比他早起半小时,去准备曦曦的晨间康复训练。卫生间传来水流声,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梳妆台上摆着女儿昨晚折的千纸鹤,旁边压着一张字条:“爸爸早安,今天要陪我做草莓蛋糕哦!”
楼下传来搅拌机的嗡嗡声,凌霄套上拖鞋下楼,正看见曦曦坐在特制的高脚椅上,用绑着勺子的手努力搅拌面糊。赵曼站在旁边,围裙上沾着面粉,却在看见他时露出微笑:“冰箱里有现磨的咖啡,先喝一杯醒醒神。”这样的场景曾经是凌霄不敢奢望的。自从赵曼重新工作,他也调整了岗位,每天早晨三人一起吃早餐,成了雷打不动的仪式。曦曦的康复进度比医生预期的要慢,但她学会了用语音辅助器表达简单需求,此刻正通过平板上的指挥爸爸:“糖要加三勺,爸爸不许偷吃!”烤箱的香气弥漫整个厨房时,门铃突然响起。凌霄擦着手去开门,门外站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怀里抱着包装精美的礼盒。“您好,我是林氏集团的法务总监,林明宇。”男人递上名片,目光越过凌霄落在厨房里的赵曼身上,“好久不见,曼曼。”赵曼的手猛地一抖,搅拌碗里的面糊溅出几滴。曦曦好奇地转头,语音辅助器发出机械的提问:“妈妈,这是谁?”赵曼摇摇头:“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我自己。但我真的很想弥补,我想照顾曦曦,哪怕只是尽一点微薄之力。”凌霄叹了口气:“曦曦一直很想你,她总是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如果你真的想弥补,就多陪陪她吧。但我希望,你是以一个真实的身份出现,而不是那个活在谎言里的完美妈妈。”从那以后,赵曼开始频繁出现在曦曦的生活中。她辞去了高薪工作,找了一份时间相对自由的兼职,每天接送曦曦上下学,陪她做康复训练,给她讲睡前故事。一开始,曦曦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妈妈”有些陌生和抗拒,但在赵曼的耐心陪伴下,母女俩的关系逐渐缓和。凌霄看着女儿脸上越来越多的笑容,心里既欣慰又复杂。他知道,这个家虽然破碎过,但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新拼凑起来。而他也终于明白,爱不是一个人的负重前行,而是一家人的相互扶持。日子一天天过去,曦曦的病情虽然没有明显好转,但也没有恶化。在家人和医生的共同努力下,她学会了用辅助设备走路,能用不太灵活的手写字画画。她依然喜欢折千纸鹤,依然梦想着开一家草莓蛋糕店。某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一家三口来到郊外的公园。曦曦坐在轮椅上,开心地喂着湖里的鸭子。赵曼推着轮椅,时不时和凌霄交换一个温柔的眼神。远处,几只白色的鸟儿掠过湖面,翅膀划出优美的弧线。“爸爸,妈妈,你们看!是仙鹤!”曦曦兴奋地指着天空。凌霄的目光顺着曦曦颤抖的指尖望去,只见天际浮着几片絮状的云,云隙间掠过的白羽并非仙鹤,而是几只盘旋的白鹭。可女儿眼中跳动的光却如此明亮,仿佛真的看见了神话里的瑞鸟。赵曼伸手将曦曦滑落的围巾重新系好,毛线织就的草莓图案蹭过孩子泛红的脸颊,她忽然轻声说:“记得吗?小时候你总把白鹭叫成‘长脖子鸽子’。”曦曦发出含糊的笑声,声带受损让她的发音始终带着沙沙的杂音,但这不妨碍她用双手比划出鸽子振翅的模样。凌霄蹲下身,指尖触到轮椅扶手处斑驳的贴纸——那是女儿去年生日时贴的千纸鹤贴纸,边缘已经起翘,却始终舍不得换新的。他忽然想起住院部走廊里的公告栏,某个儿童慈善机构正在征集“梦想储蓄罐”计划的参与者。“下周有场风筝节。”他掏出手机划到收藏的网页,“听说有人会放巨大的仙鹤风筝,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曦曦的眼睛亮得像撒了碎钻,赵曼却在瞬间绷紧了肩膀。她记得上次带女儿去户外活动时,突如其来的暴雨让曦曦发了三天高烧,监护仪的警报声至今还会在午夜梦回时刺痛耳膜。但此刻女儿拽着她的衣角,用不太清晰的发音重复着“风筝”“仙鹤”,凌霄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掌心的温度像春日融雪。“公园里有室内休息区,急救包我会多备一倍。”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手背上淡淡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她独自带曦曦去医院时,被慌乱的家属撞翻热水瓶留下的。赵曼忽然意识到,这个曾经连女儿退烧药剂量都不清楚的男人,如今竟能把所有急救知识背得滚瓜烂熟。风筝节当天,天空蓝得像洗过的玻璃。曦曦穿着印有草莓图案的羽绒服,怀里抱着最爱的千纸鹤抱枕,被凌霄小心地抱到观景台的遮阳棚下。远处的草坪上,巨大的仙鹤风筝正在组装,雪白的羽翼展开时有两层楼那么高,红色的喙部在阳光下像一团跳动的火。“妈妈快看!”曦曦忽然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