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论答案如何，眼下的情形都万分纠结。以张瑶与王治原本的计划，是打算在城中绕看圈子拖延时问，能够与向亮顺利会合。但现在有流民喷探的威胁，他们便只能奔驰不休，最终必会耗干马力她咬一咬牙，只能拨通向亮的频道：

“你们那边还有空余的直升机吗？”

虽然直升机颠簸更大，但现在不能不冒这个险了！

对讲机滋滋了两声。传来了向亮稍有失真的声音，似乎还有些遥远的喧嚣：

“……还有两架，但恐怕现在不能调动。”

“为什么？！”

“就在刚刚别院围墙外出现了大批的疯子。”向亮低声道：“他们在自残，直升机——直升机没有防卫，已经染上了大量的鲜血。”

第169章 追赶

事到如今，这布局长远的阴谋已经是昭然若揭了。显然，隐匿局后的黑手布置得比想象更为精密,以至于所有棋子一齐发难之时，拥有无限暴力优势的现代人竟然无所措手……

张瑶默默坐立，既觉惊怒，又觉耻辱。毫无疑问，指挥流民的敌人对真菌运用了如指掌，甚至于超越实验室多日的研究，形成了某种单面的信息优势，才能洞若观火，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坐拥现代的人力物力与智慧，却被中古时代的方士巫术玩弄，实在让张博士有些面上无光。

但现在也不是发泄情绪的时候，她咬着嘴唇沉思，又拨通了对讲机：“沐晨的情况不算安稳，这样长久颠簸是肯定不行的，你们有什么思路么？”

对讲机哔哔作响，向亮的声音隐约有些失真：

“——被围得太紧了，现在很难腾出手来。我们这边的思路，是建议你们先加速拉开距离，然后派出携带重型火力的无人机，制造杀伤性的隔离带——”

张瑶皱了皱眉。以重型火力制造隔离带，那死伤必然无可计算。恐怕城中真要尸横狼藉。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软弱可欺优柔寡断的圣母，咬一咬牙未必下不了这个决断。但是……

“流民的血液中可能有大量的过敏物质！”她低声道：“如果滥用重型武器，那等于在城中人为制造出无穷无尽的过敏原，病人是绝对支撑不住的。武力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那说明武力还不够。”向亮淡淡道：“我不懂生物学，也不清楚那过敏物质会有什么么蛾子，但不管它是什么玄妙古怪，归根到底都不过是碳基生命体的有机分泌物而已……既然是有机分泌物，那就可以用高温轻松处理掉。”

“你打算做什么？”

“别院这里，还有整整一百五十发的汽油燃烧弹。”

张瑶迅速打了个哆嗦——即使以她那点可怜的军事常识，也清楚汽油燃烧\弹是多么危险的杀器,这些新式的燃烧\弹中填充的是高热值的凝固汽油与活泼金属，一旦投放后会迅速爆燃，释放出三千摄氏度以上的高温，这是真正意义上焚尽一切的地狱劫火，在那种近乎于太阳表层的恐怖高热中，任何生命——乃至于它的一切组成物质，都会被彻底燃烧湮灭，摧毁殆尽。

至于区区的真菌，那点可怜的“过敏原”，当然也会在火焰中灰飞烟火，只留下被高温清扫后的干净“隔离区”。

但是一—但是——

“这是长安！是城区！在平民区扔这种东西是违反了战争法的！”张瑶脱口而出她仍旧记得当年培训时的内容：“燃烧\弹是不可控的，一旦火势兽延，大半个长安城都会被波及——”

以暴烈手段杀伤迫在眉的敌人是一回事；但狂轰滥炸波及平民，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大概也知道这实在触及了底线，对讲机那边的向亮并没有说话。张瑶咬牙不语，心中却焦虑万分:仅仅做点虚无的道德表态，对问题当然毫无意义，除非自己能找到更好的方案…但还能有什么方案？

她惶急无措，扭头望向窗户，想与车外策马奔行的王治商量商量。但刚刚起身，就听到左侧一声微弱的呻\吟。

似乎在颠簸的休息中终于恢复了一点休力，沐晨神思依旧朦胧，但总算睁开了眼睛，他无力摆脱萧绚的拥抱，只能靠在怀中喘息，勉强开口出声：

“到—到天一阁去！那里有夜明珠……”

接到失火的信报之后，僵立于御驾下的百官哗然一片，终于在惊慌中打破了沉默——大家都是在官场打滚过来的老油条，当然明白在至尊离官祭祀时的失火意味石什么。曹魏时大将军曹爽奉天子出宫祭陵，于是太傅司马懿乘机发难，一举控制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