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口血,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别管我,看老林!”
林七夜的镇邪印已经完全变成了幽蓝色。
他盯着怪物逐渐虚化的身体,突然暴喝一声,玉牌砸向地面——
金芒与幽蓝在泥里炸开,形成个漩涡,把怪物的妖元全吸了进去。
怪物发出最后一声惨叫,六臂化作黑烟消散,只剩颗血淋淋的妖丹掉在漩涡中央。
“成了?”沈青竹扶着吴恨站起来。
“成个屁。”林七夜弯腰捡起妖丹。
丹身还在发烫,表面浮着镇邪印的纹路,“这玩意儿是黑王的命核,可它的妖气没散干净——”
他突然抬头看向海平线,“看那边。”
所有人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海平面上,浮起七盏幽蓝的鬼火。
鬼火越升越高,最后聚成个模糊的人影。&{看@?书?|屋?? ˉ!无错?})内¢?\容¢?
那影子的轮廓和黑王有七分像,却多了道贯穿眉心的刀疤。
它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磨:“斩神者……你以为吸了我半条命,就能斩了我?”
它抬手一招,黑棺突然发出轰鸣,“我还有半条命,在黑棺里——在更凶的东西身上。”
吴恨的斩神刀突然震鸣。
他盯着那影子,喉咙发紧:“首座说的真凶……是它?”
“不。”陈夫子的青瓷盏“咔”地裂了道缝,“它只是真凶养的狗。现在狗跑了,主子要醒了。”
影子笑了。
它的声音混着海浪的呜咽,渐渐消散在风里:“斩神者,下次见面……我会带着主子的锁链,把你们的骨头串成灯。”
海平线上,鬼火一盏盏熄灭。
吴恨攥紧斩神刀。
刀身上的金芒映着他发红的眼,像团烧不尽的火:“老林,把妖丹给我。”
林七夜没问为什么,直接递了过去。
吴恨把妖丹按在刀背上。
金芒与幽蓝交融的瞬间,刀身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他望着黑棺上剩下的四根锁链,嘴角扯出个冷硬的笑:“下次?下次老子连狗带主子,一起斩了。”
海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渔村。
断桅上的破旗“哗啦”作响,像在应和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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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海的腥气裹着铁锈味撞进鼻腔时,吴恨的牛皮靴碾过半块青石板。
那石板裂成两瓣,断面还沾着半片腌鱼的鳞,泛着暗黄的油光——
这是他记忆里王阿婆的腌鱼瓮,上个月他还蹲在门口喝过她递的茶。
渔村的月光碎成了渣。
老槐树下的八仙桌倒扣在泥里,漆皮剥落的“福”字被黑血泡得发胀;
晒鱼干的竹匾挂在断桅上,竹篾间还卡着半条焦黑的尾巴——是李狗子养的黄狗,此刻连骨头都渗着青。
最深处的海崖边,黑棺震颤如擂鼓,三根锁链断成三截,金属茬口“滋滋”冒着幽蓝的血,像被烧红的烙铁烫穿的伤口。
“三根。”林七夜的拇指摩挲着唐刀刀鞘,红绳下“镇邪”二字新刻的痕迹还刺手,“和镇魔阁地宫的锁链断数分毫不差。”
安卿鱼突然攥住吴恨手腕,指甲几乎掐进骨缝:“黑王的气……在黑棺里。”
她的声音发颤,却不是怕,是精神力翻涌时的紧绷,“它在笑。”
话音未落,海崖炸响闷雷。
黑棺表面的符咒“噼啪”炸开,金粉如碎星四溅。
一道黑影破棺而出——六臂如铁戟,每只手都攥着锈锁链;
头颅却似剥了皮的巨猿,暗红筋肉下,竖瞳泛着熔金般的光,像两团烧红的炭。
最骇人的是它胸口,镇魔阁地宫的锁链与黑棺的锁链绞成死结,渗出的黑血里还浮着半枚镇邪印残纹。
“这他妈是黑王?”沈青竹的桃木剑抖得打战,“首座说它该被锁在地宫吃符灰!”
陈夫子的青瓷盏“嗡”地一震,金砂在盏底凝成个“劫”字:“镇邪印断了三根锁,它就啃了三根黑棺的锁当棺材板。”
他盯着怪物腰间缠的锁链,喉结动了动,“现在的它,是镇魔阁的邪和海眼的煞揉出来的怪胎。”
怪猿突然仰天长啸。
浪潮倒卷着拍上悬崖,三艘渔船被掀到二十丈高空,又“轰”地砸进泥墙,碎木片扎进土坯,溅起的泥点里混着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