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的后门撞开时,月光正漫过吴恨的肩。
林七夜的战术靴碾过满地碎砖,突然顿住脚:“你闻见没?”
吴恨吸了吸鼻子。
消毒水味早散了,现在空气里浮着股焦糊味,像烧化的电线皮。
他抬头,原本清亮的月亮不知何时蒙了层灰,云层里翻涌着墨色,像有人拿浓墨在天上抹了把。
“不对。”
林七夜把短刀从靴筒里拔出来,刀身映出头顶的天——云层裂开道缝,露出个黑黢黢的影子。
那影子太高了,高得看不见顶,只能看见轮廓:宽肩,长臂,手里攥着把比楼还高的黑刀。
“那是……”吴恨的后颈冒起鸡皮疙瘩。
他见过黑王的残念,见过镜渊山的鬼面蛛,
可这玩意儿给他的压迫感,比那些加起来还强十倍。
黑刀动了。
“轰——”
地面裂开条大缝,碎石块像下雨似的往下掉。
吴恨被气浪掀得撞在墙上,短刀“当啷”掉在脚边。
林七夜扑过来拽他,金鳞在月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
黑刀斩过的地方,空气像被撕开道口子,露出里面翻涌的黑雾,
黑雾里还裹着细针似的光,沾到墙皮上,水泥“滋啦”冒青烟。^7^6′k·a.n·s^h_u_.¢c_o?m¢
“闭环破了。”吴恨抹了把嘴角的血,盯着那道被斩开的裂缝。
他想起梅林日记本里的“红月的秘密”,
想起布拉基说的“诸神的黄昏”,“那家伙在找王面逃跑的缺口!”
林七夜的金鳞突然炸成一片金光,裹住两人。
黑雾里的细针撞在金鳞上,“叮叮”响得跟敲锅似的。
他咬着牙,后颈的血珠又渗出来:“先跑!这玩意儿的抹杀力没停——”
“往哪跑?”吴恨拽住他的战术背心。
他们现在站在医院后巷,左边是围墙,
右边是堆得跟山似的医疗垃圾,黑刀的影子正从头顶压下来,
“密室里还有安卿鱼和梅林!”
林七夜的瞳孔缩成细线。
他想起半小时前安卿鱼叉着腰骂他们的样子,
想起梅林被抱上检查台时皱成核桃的脸,想起李毅飞蹲在监控碎片前发呆的背影。
金鳞突然暗了暗,他声音发哑:“我去引开它,你回密室带人——”
“放屁!”吴恨踹了他一脚。
这脚没使力,可林七夜还是踉跄了两步。
吴恨摸出怀里的玉牌,在掌心攥得生疼,
“当年镜渊山你背我三天三夜,现在想让我一个人跑?门儿都没有!”
黑刀又斩下来。
这次更近了,吴恨看见刀刃上刻满歪歪扭扭的纹路,像无数张咧开的嘴。
金鳞“咔”地碎了一片,林七夜闷哼一声,血珠子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吴恨急了,抄起短刀扎进自己掌心——血珠溅在玉牌上,玉牌突然发出暖光,把两人罩住。
“这是沈长青的平安符?”林七夜盯着那光,眼里闪过惊喜。
“他说能挡三次灾。”吴恨咬着牙,
“这是第二次。”
黑雾里的细针撞在光罩上,发出像指甲刮黑板的声音。
吴恨看见黑刀的影子里露出半张脸——
那根本不是人脸,全是蠕动的黑毛,只有一双眼睛是红的,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它在找王面。”吴恨突然反应过来,
“王面跑了,它要灭口!可王面要是跑了,那闭环里的……”
“闭嘴。”林七夜打断他。
他的金鳞正在重新生长,一片一片从皮肤下钻出来,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现在就两件事:第一,保住密室里的人;第二,活着离开。”
吴恨盯着他后颈新长出的金鳞。
那些鳞片边缘还带着血,可比之前更亮了。
他突然笑了:“当年在镇魔司,你叠符纸总叠不好,现在倒会下命令了。”
林七夜也笑了。
他扯下战术背心,露出结实的胸膛——
上面全是旧疤,最长的那条从左肩划到右腰,是南海渔村海妖的尾鳍留下的。
“走。”他弯腰捡起吴恨的短刀,塞回他手里,
“我引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