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白白胖胖地,脸面并不凶恶,但眼光透露出一股杀气。他铁板着面孔,把本来并不凶恶的脸面写上一层泰然自若的严肃。他神圣而威严地站在持枪的军士身后,他是奉命处决钱魁的监斩官。他的样子看不出他有丝毫的紧张与不安,因为他只是在执行一项党国的血腥任务而已。他的眼光中夹杂着冷酷和荣幸,因为这是大清以后民国以来,首例中将合法地秘密地监斩处决一个少将。也许他想感觉一下经常玩枪杀人的钱魁少将,在他自己被枪杀的一瞬间那种对枪的怨恨和对死亡的恐惧。也许他想观察一下这个像猴子一样机灵的家伙,临死会出现什么滑稽的洋相。也许他认为这种快速杀人的枪决方法,比起大清朝或更远的朝代用大刀砍头已经文明多了,所以被枪决的囚犯应该感谢时代的进步和文明带来的好处。但这种文明的方法里边也有粗暴不文明的声音,“咚”的一声,枪口随即冒出一股硝烟,挨枪的罪犯脑袋上或后心“呼”地冒出热血来……所谓的进步与文明在这血腥中似乎显得有点儿滑稽。他此时大致能猜出钱魁少将临刑的狼狈和恐惧,但不知道这种狼狈和恐惧,会给这位颇具智慧和能力的少将带来什么样的心理反应。因为同在军中任职他认识钱魁少将,虽然互相说不上是朋友,但偶然在军中碰面儿也都十分礼貌客气,只是他是中将钱魁是少将,论军衔高于钱魁一个级别。他听说这个钱魁遇事不慌十分老道,但面对即将结束他性命的枪口他一定不会从容不迫。因为钱魁不是为党国的事业和荣誉而献身,也不是为崇高的理想而献身,更不是在被敌国俘虏不屈地英勇就义,这就决定了他缺乏视死如归的勇气……副官心里琢磨道:说不定钱魁临刑时他会被吓得瘫倒在地,甚至屎尿都会拉出来。
一个手提碘钨灯和相机的军官,紧张地闪晃着银光闪闪的碘钨灯,“啪啪啪”给钱魁照了几张向党国监察部门备案的相片,随即说声“好了。”
一个站在中将副官旁边的军官立即打开一个硬皮公文本子,紧张地拿着钢笔准备记录。
这时钱魁开口大声抗议道:“我不能死在这窝囊的地方!你们应该在监狱外边开阔的地方送我上路!”
监斩官像没听到一样,毫不理会钱魁的抗议。钱魁也只好无奈地闭上了嘴巴,他明白抗议是没用的。
“该犯你叫什么名字?”中将副官一脸威严向钱魁明知故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