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大人告假,侍郎大人冷着一张脸,说道:“一天到晚,就你事多。”
杨胜秋叹了口气,他这是第一次请假,怎么就成了事多的那一个?
他火急火燎地出了衙门,坐上轿子便往家里赶。
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在京城,但凡走水,里正要在第一时间内组织救火和转移民众,并且要上报五城司,五城司会派人过来救火。+新,完\本^神′站, \无_错?内`容^
他家所在的那一片属于西城司,那么现在负责救火的就是西城司了。
西城司......
卫国公的三弟,燕三老爷就是西城的指挥使。
不知为何,杨胜秋本能地不想和卫国公府的人打交道。
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不打交道也不行。
杨胜秋只好安慰自己,卫国公府早就分家了,燕三老爷只是燕三老爷,而不是卫国公府二老爷了。
杨胜秋掀开窗帘,茫然地看着外面的街景。
还没有出正月,街道上仍是一片过年的景象,喜气洋洋,几乎每家辅子外面全都贴着大红的春挥,挂着大红的灯笼,就连树上也缀着红纸做的假花。
忽然,杨胜秋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少女,她穿着蓝底白花的裙子,披着一件蓝色的斗篷,梳着双丫髻,手里还挎着一只竹篮。
杨胜秋微微眯起眼睛,苏秀秀?
秀秀从一家卖绣品的铺子里走出来,神态有几分沮丧,显然这家铺子里也没有她想买的东西。
接着,秀秀又走进另一家铺子,轿子没有停留,继续前行。
还没到他家所在的那条胡同,他便察觉到异样。
安静,太安静了。
不是走水了吗?
不是在救火吗?
救火的人呢,看热闹的人呢?
他让长随小墨先回去看看,小墨飞奔而去,片刻之后气喘吁吁地回来:“公子,公子,没有走水,家里没有走水,今天这一片都没有走水的。”
杨胜秋皱起眉头,是那个衙役在骗他,害得他被侍郎大人冷斥,是谁要害他?那个衙役和他无怨无仇,不可能害他,一定是受人指使,而且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户部的。
杨胜秋强忍怒气返回户部,再次路过那片铺子时,他又一次看到了秀秀。
她站在路边张望,像是想雇轿子,周围没有等着拉活的轿子,所以她才会一直没有走吧。
想起这两天在衙门受到的冷遇,杨胜秋索性就不想回去了。
反正已经出来了,而且还被侍郎大人训斥,他现在回去,岂不是白看侍郎大人的冷脸了?
泥人尚有三分性,何况是他这个有血有肉的人。
秀秀垂头丧气,往常路边树下会有等着拉活的轿夫,可今天不知是没出正月,还是天气冷的原因,她等了好久,也没有看到拉活的轿子。
她是个姑娘,又不好意思东张西望,所以只能站在这里干等,脚已经冻麻了,她瑟缩着裹紧身上的斗篷。
“苏姑娘?怎么是你?”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秀秀吓了一跳,抬起头来,便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
她忽然发现,其实这张脸一直都令她感到不安。
她的心怦怦乱跳,不再是少女怀春的悸动,而是恐惧。
“杨,杨,杨大人,是您啊,好巧。”
杨胜秋眸光微沉,面前的少女虽然依然羞红了双颊,但是目光躲闪,尤其是,他没有在那双眸子里看到对他的崇拜和仰慕。
杨胜秋不动声色,他太了解这种少女了,她们会为一朵花感伤,会为话本子里的人物哭红双眼,她们以为有情饮水饱,她们会把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
“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阵子很乱,你不害怕吗?”
杨胜秋的声音温柔如故,但是秀秀却再也没有春风拂面的温存,她紧紧抓着手里的竹篮:“家里人都有自己的事,我原本想带着弟弟一起来的,可他的功课还没有做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杨胜秋唇边的笑容却越来越深。
“现在外面很难雇到轿子,天又这么冷,要不坐我的轿子吧。”
秀秀连连摇头:“那,那怎么可以,不行的,您已经帮我许多了,对了,我,我,我一直想请您喝杯茶谢谢您,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就今天吧,那边有家茶楼,我请您喝茶吧。”
杨胜秋眸光深深,相请不如偶遇?
莫非她在这里,就是等着和他偶遇的?
“好,那就讨扰了。”他一口答应下来。
上次拐子的事就已经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