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臻倒是不在意,被挤开之后就站在几米远的地方静静看着元十六给晏琅检查。
另一边,伤势虽然比晏琅重,但元十六格外有治疗经验,所以治得比晏琅要好得多的赤峰炘已经坐起身来。
随意理了理头发和衣袍,便问元十六,“十六医师,我能下床吗?”
“不行,老老实实坐着。”元十六头都没抬就抬手制止。
赤峰炘撇了撇嘴,就知道是这样。
所以干脆在床上转了个身,坐着正对晏琅。
盘膝而坐,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晏琅被检查。
她还在思考刚刚在那个鬼地方看见的画面。
她的世界,是一片极为强悍的庞大剑阵。
而晏琅,好空。
就像她这个人一般。
看似冷静自持、掌控一切局势发展。
实际上,她的心是空的。
经历太多,执念牵引着早已只剩下一副空荡躯壳、破碎神魂的身体在进行着一切的复仇。
赤峰炘很担心,倘若一切了结,晏琅是不是也会像那片世界一般,悄无声息的就散了。
那她该怎么做?
强留吗?
她不会。
不是因为那不是她会做的事情,而是因为她清楚晏琅不会希望她那么做。
可又该如何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赤峰炘思绪渐渐飘远。
元十六把着脉,探查晏琅内里的情况,越是探查,眉头蹙得越深。
“你这……心病?”
“心病。”晏琅并未否认。
“我可治不了心病啊,你这样不行,这样下去你活不长的。”元十六说到最后时,声音都隐隐发颤。
好端端的,怎么得心病了呢?
之前经历那么多,也没见晏琅有这毛病啊?
这才多久,又才经历了那么点事。
在他看来跟之前每一次晏琅惊险受伤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怎么好端端的……
元十六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真的要崩溃了。
晏琅似乎也看出来他的崩溃,缓缓坐起身来,安抚的拍了拍元十六搭在自己脉上的手。
“不会死的。”她能说出最表示安慰的话只有这一句。
因为她说话一向值得信赖。
她说不会死,那就不会。
可元十六高兴不起来,“不会死那也会难过啊,你究竟怎么了?虽然我不会治心病,但你跟我说说吧,我立刻回药谷翻书找办法。”
“身死之人,执念消除之日,便会消亡,这对修士而言应该很常见,哪怕是你也解决不了,不用浪费功夫。”
晏琅语气平静得仿佛是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元十六手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放屁!”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有脉搏有体温,算什么身死之人!只要你身体还活着,我就能给你……”
“十六。”元南臻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轻搭在他肩上,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元十六猛地起身,少见的对元南臻展露出激烈情绪,“你不劝?”
“嗯。”元南臻素来温润的眸子暗沉如墨。
“行。”元十六甩袖离去。
留下师兄妹二人与坐在床上的赤峰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