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发是黑茫茫的一片。
黑毛风穿梭来回,一时竟没有止歇的意思。
“这块巨石还在这里!”
肖真明眼神讶然:“这条路竟然没有变化,那穿过这个山口,往前应当就是‘黑荒山’了!”
周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或许是黑荒山中的某种力量,定住了这片鬼蜮间流转的‘三瘟气’,三瘟气能致人生疫的同时,还扭曲活人的认知。
导致人们一旦踏入这片鬼蜮里,便如同被鬼迷了眼一般,根本无法探明前路。
只有靠近黑荒山的路径,‘三瘟气’无法如常发挥效应,也致人们的认知可以在此处恢复正常。
最凶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想到那瘟肉粽告诫过自己一行人,千万不要走通往黑荒山的道路。
一旦深入山中,就可能会被黑荒山吞噬。
此时可见瘟肉粽用心险恶,言辞就在故意误导自己一行人。
——这个瞎子,说不定其目标也是黑荒山中可能暗藏的宝藏,只是害怕别人比他先一步抵达,捷足先登,便误导别人去亡子村送死!
不过,瘟肉粽去寻崔哀,又是为了甚么?
其若是去寻崔哀联手探秘黑荒山,也不可能照面就对崔哀出手。
莫非是崔哀手里掌握着甚么东西,正是瘟肉粽探秘黑荒山所需之物?
想到这些,周昌心里就有些痒痒,想要找出其中隐藏的答案。
这时候,人们也簇拥着病骡子,越过了黑荒山山口。
一穿过那道山石自然叠砌形成的‘门户’,四下流窜的黑毛风骤然变得激烈。
生着漆黑长毛的风一遍一遍刮过众人体表的种种防护,哪怕是杨瑞体表的仙毛都有些摇摇欲坠,肖家三人身上的符甲,则以更激烈地速度不断燃烧。
“倘若是瘟肉粽踏足此间,必定如鱼得水。
但是崔哀在这里,肯定也受此风处处挟制。
如有机会,可将崔哀在此地诱杀。”周昌腕上运动手表屏幕里,‘瘟风抗体’正在不断增加,他用不着以念丝防护自身,索性将念丝分出去,缠绕在白父等人身上,为他人分担压力。
‘皇气龙袍龙爪’,乃是与世宗皇帝牵连之物,只周昌一个能用。
但他手上还有一道‘李夏梅怖性根’,今下也通过念丝游移入掌心紫黑嘴唇中,使念丝化为棉线,缠绕在众人身上,在众人体表织就了各有残缺的鬼寿衣。
虽然众人身上的鬼寿衣各有残缺,但对瘟风防御效果却出奇地好。
尤其是——鬼寿衣上长着的那一道道惨白嘴唇,而今不必念丝禁锢,也都紧闭着口,不愿吞吃这阵瘟风。
这下倒是不用周昌小心鬼寿衣复苏的风险了。
“三瘟气相互对抗,互不相容,铺陈于这片鬼蜮之中。
咱们今下逆着瘟风前行,再往前,或会遇到‘悲瘟水’、‘春瘟地’,但也不需惊慌——以我手上这件阴矿物品来看,瘟丧神隐隐克制三瘟气。
‘瘟丧神’的遗泽之中,很大概率没有三瘟气流窜。
彼处可供我们一时喘息。
若是没有这样一块地方,到时候我把手上这东西摘下来,咱们轮流使用,怎么也能从此地逃出去!”周昌为众人画着饼,令众人来‘望梅止渴’。
但他言之有物,倒也叫众人颇为信服。
一行人顶着瘟风在崎岖山道间前行,而后果然如周昌所说——穿过瘟风肆虐之地,他们还未来得及喘息,便迎面撞上了从天飘落的黑雨!
黑雨浇泼之下,众人身上各样防护都失了效用。
几人情绪低沉,心底都升起了难言的悲伤。
见此情形,在场唯一一个不受‘悲瘟’影响的人-周昌,便拽着众人重回到了那阵瘟风里!
他以业火为众人炼烧去身上的‘悲瘟气’,众人的情绪才渐渐平复。
阴风呼号。
一行人聚在背风的山石后,满面愁容。
“悲瘟雨实在太凶怖了……”杨瑞擦拭着眼角的泪水,心中仍有种种情绪翻腾着,难以平复。
他忍不住去取腰上挂着的酒葫芦,但在周昌目光之下,终于还是顿住了动作:“我们各自的手段,只能防备瘟风侵袭,但对于悲瘟却毫无效用。
只要一踏足那片雨水浇灌的地域,内心难免悲伤,身上跟着无力。在雨中变作‘泪人’。
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