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靠在椅中，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指尖夹着的香烟袅袅升起一缕青烟，在冰冷的灯光下盘旋、扩散。

他的眼神，隔着一层薄薄的烟雾，平静地落在脚下狼狈的身影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审视猎物的、令人骨髓生寒的漠然。

“不说？”他哂笑，声线凉薄：“继续打。”

两保安立刻听命，对地上的男人拳打脚踢。

门缝中钻出熟悉的、带着沉木气息的烟味，此刻混合着血腥与汗水的气息，浓烈得让她胃部一阵翻搅。

她看着这个冷光下陌生又危险的顾舟。

很难将他与在雨夜里将外套披在她肩上、耍无赖戏弄她的顾舟联想到一起。

这段时日的相处，令她似乎忘了。

原来的顾舟，出了名的雷霆手段。

如果他知道，她靠近他的真正目的……

王元灵心绪复杂。

“顾总…饶命…我说…我说…”跪在地上的男人终于承受不住，破碎的求饶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顾舟指间的香烟，烟灰无声地坠落了一截，声沉如刃，带着无尽压迫感：“说。”

“你，你先让他们放开我！”

顾舟扯唇，凉薄一笑，似要看他准备玩什么把戏，懒声：“放开他。”

一左一右分别摁着他的保安松开了手。

没了支撑，男人险些趴地上。

只见男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费劲地用袖子擦去眼前血渍。

可，衣袖的阴影处。

半露出了那狰狞目光。

王元灵的角度看了个清楚，心猛得颤了下。

她无意识地后前进了半步，高跟鞋的后跟轻轻磕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在此刻显得无比清晰的“嗒”声。

几乎是同时。

屋内几道视线唰得投来。

其中，顾舟那双原本落在求饶者身上的、淬着寒冰的眼眸，倏地抬起，精准无比地穿透门缝，直直地锁定了门外她僵立的身影。

顾舟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深邃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

她唇瓣轻启。

还未来得及出声。

那满脸是血的男人眼中凶光暴涨，竟猛地朝她所处的门缝方向冲来。

那男人动作迅猛得如同困兽最后的反扑，带着血腥气和一股同归于尽的疯狂！

“摁住他！”一声厉喝撕裂了凝固的空气。

是顾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

王元灵只觉得一股劲风裹挟着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视野瞬间被那张狰狞染血的脸占据。

她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想退，脚下却像生了根，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