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玉蝉毫无征兆地碎裂,也仿佛将她的一部分精气神抽走了。
“你亲自护送纯妃回宫,路上仔细着。”皇上吩咐完景明,才转身看向纯妃:“孟氏自上回梦魇后,时常夜惊难安,朕今夜便留在粹玉堂看顾。”
纯妃微微颔首,最后望了眼床榻上的孟姝,说了几句话才向皇上福身告退。临出门,广袖垂落间,纯妃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腰间原本挂着玉佩的位置,只摸到一片空荡。
这细微的动作落在孟姝眼里,心头顿时如针扎般泛起一阵细密的疼。
......
次日一早,绿柳便按宫规去仁明殿外候着。
待众嫔妃到齐,她先向皇后跟前的杏雨递了孟姝的告假手本,随后垂首敛目立在后排,代孟姝听训。(注:此为‘代禀制’,宫女代主听训)
大殿内。
皇后端坐凤座,眸光微垂,扫了一眼坐在后面的曲宝林。
曲宝林捏着帕子轻咳一声,意味深长的道:“...说来也巧,昨夜本是纯妃娘娘侍寝,孟婕妤偏在此时病了,若不是孟婕妤与纯妃娘娘一向姐妹情深,怕是要传出有截宠之嫌呢。”
曲才人如今已经不需要再戴幂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对这位堂姐,她当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前几日装病争宠不成,今日竟还敢当枪使。
荣美人突然轻笑出声,“听说曲宝林先前得了急病,连夜去请圣驾,可惜啊,皇上正在曲才人宫里......”
殿内顿时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那回正逢曲才人花癣痊愈后头回侍寝,一时间后宫内就传出堂姐妹争宠的闲话来。
这种不上台面的挑拨,纯妃向来不屑理会,但今日正觉气闷,便冷声斥责道:“曲宝林自己存着截宠的心思,就以为人人都如你这般下作。”
言罢,她看向皇后,“曲宝林口无遮拦,妄议圣躬,离间宫闱。臣妾协理六宫,依宫规,曲宝林理当罚俸三月,禁足抄写女诫百遍,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
与此同时,梅姑姑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天色将明未明时便持纯妃宫牌出宫,现下已经到了临安侯府。
约莫半柱香工夫后,一辆青帷马车驶出侯府大门,朝着崇义坊苏府疾驰。
马车内,云夫人指节泛白,紧紧攥着玉蝉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