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浆涌动。他已不再是当日那个在逃难中只会隐忍求生的书生，而是肩负百姓安危、背负亲人仇恨的山野将星。

顾清霜又道：“梁啸山表面是山匪，实则受‘云中会’庇护。这股江南旧势力此番南下，意在夺取岭南通商控制权。”

“云中会？”苏锦瑟轻挑眉头，端起茶盏，“十年前在江左，他们倒也名声不小。我记得他们向来擅长离间之术。”

“正好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顾清霜淡然一笑，手中已调制出几份伪造信件，“我们准备借梁啸山之名，送出假情报，说他要暗杀云中会南部使者陆青羽，挑拨他们内部猜忌。”

“而我们，”她望向叶长歌，“则趁乱出击，破其主营。”

苏锦瑟从身后的锦匣中取出一卷帛书，缓缓展开：“这是我调拨给你们的第二批物资清单——黑火药十坛，镔铁箭头三百支，牛皮甲六十副，外加一千两银票。已通过山民小道运送上山。”

“还有，”她轻声道，“我以茶叶、药材为名与东南几家商会接触，对方愿意暗中协助，只求你将来若成势，允其通商。”

叶长歌接过帛书，郑重一礼：“苏姑娘之恩，来日必报。”

他目光微沉：“既然所有人都在下注，那我，也该亮出底牌了。”

顾清霜点头，拿出一支刻有“青鸾”图纹的铜箭：“这是岭南十寨中最北‘盘龙寨’的信物。寨主古远图与你父有旧情，如今避世多年，我已遣人通牒，请他出山。”

“若能借盘龙寨精骑为先锋，我们便可雷霆出击，一举破敌。”

数日后，夜色如墨。

盘龙岭密林深处，叶长歌领着苏锦瑟、顾清霜、曲小雨及一众悍勇青年，伏于山腰。

山风冷冽，树影婆娑。

“目标确认。”探子轻声道，“敌军共三营，约两百五十人，主营设于溪谷，三面环山，一面开道。另有重弩营隐于西侧。”

顾清霜手指一转：“按计划，小队切断补给线，误导其援兵西撤。二营火攻主营，主队南线突袭西弩阵。”

“记住，”叶长歌压低声音，“不为全歼，只为破局。”

他话音刚落，数十支火箭已破空而出，如流星坠落黑夜，点燃了山谷边缘的稻草营棚。

“火攻——有敌袭！”敌营一片混乱，哨声响起，士卒纷纷冲出帐篷，却不知己方粮道已被截，后援被调离。

西弩阵内，数十名弩手正欲架起重机，却在黑暗中遭受疾风袭杀。叶长歌亲自冲锋，铁剑如霜，斩首敌首三人。

顾清霜率精兵突入后营，炸断山道，引发山崩土滑，一举困住尚未反应过来的敌军后队。

同时，曲小雨率山民火种队从西岭绕后，点燃敌方辎重，炸出火海。

整座山谷顿成修罗炼狱。

翌日清晨，战场仍烟雾未散。

叶长歌手执长剑，立于尸山血海之间，目光冷峻：“传令下去，敌军溃散者可收编，不投降者……格杀勿论。”

“从今日起，我们不再只是防守的流民营地，而是一支，有名有姓的——岭南义军！”

他转身对众人高声宣告。

顾清霜看着眼前这个少年，目光轻动。他不再只是她记忆中的那个落魄书生，而是真正开始主宰命运的人。

而苏锦瑟则轻笑：“真好，终于看见你拔剑的样子了。”

“但你可别忘了，这还只是开始。”

远在榕东城的“云中会”分堂内。

陆青羽将一封匿名信撕成碎片，面色阴冷：“梁啸山蠢得可笑，竟被人反将一军。”

“派人查。”他对身旁一名黑衣人吩咐，“我要知道，是谁动了我的棋子。”

“还有——”他声音低沉，“既然岭南有人要搅局，那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几日后，一支披着绿袍的精锐小队悄然穿越边界，他们带着毒药、火器、以及云中会的密令——

“除叶长歌者，赏千金。”

风雨欲来。

岭南乱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