渏墨渐渐对这门手艺有了心得。剪枝这门差事,其实不重,难就难在琐碎两个字,每天都得把园子巡视一遍,看那些花草树木有枯枝、病枝和徒长枝,就统统剪去,再把发黄的叶子和快谢的花朵摘了,这差事就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工作,就是追求形体上的美观,务求让修剪出来的花木花枝招展,仪态万方。而关于这一方面,秦伯给凤渏墨的一句话令她大有启发。秦伯告诉她,修剪花木,最重要的是四个字,顺其自然。
其实天道本身就讲究顺应天道,万事万物自有定理,如今秦伯说的这修剪花木的诀窍,倒与这天道至理不谋而合。凤渏墨虽然已经不能修炼,不过还是忘不了自己出身。从王府领了第一笔工钱以后,就去汴梁的书铺买了道德经、南华经跟黄庭经,没事就翻上两页,倒也受益匪浅。
这样悠闲的日子过了差不多两个月的光景,因为表现得力,李管事提前跟凤渏墨签了三年的用工契约,月钱涨到了五两银子。凤渏墨倒也没在意这些,如不出意外,她是准备在这混吃等死了。
冬天来临,后花园的梅花开得满园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梅花跟雪花互相映照着,分不清谁更白一些。凤渏墨从早上起来就开始猫在梅园里,一排一排地检查过去,看见有不合要求的花枝就剪去了。最近一个月秦伯生病,整个后花园就只有她一个人忙活。
寒风吹来一阵欢声笑语,却是几个妙龄女子的声音。凤渏墨心知必是王府的家眷来后花园赏花了。她在王府呆了快三个月,经常有镇南王的家人来后园赏花,镇南王倒是来得很少,而且每次来,都会有管事提前通知,让闲杂人等清场。
她见那几个女子已经走到花园里面,心知避不开,就找了一块梅花开得特别密集的地方躲进去,指望来人转一圈就走了。不想这几个女子也看中了那一块花势正好,进了园子走了一阵就径自朝这边走过来。
凤渏墨埋头修建花木,也不做理会。来人渐渐走近,却是三个衣着华贵的妙龄少女,其中一个淡黄衣衫,人淡如菊,指着一株梅树欢喜地道:“几日不来,这株一品梅越发娇艳了,燕秋你要再晚回来,可就看不上了。”另一位一身红衣如同火一般鲜艳的少女也道:“是啊,我还特意催我爹提早动身来京呢,就为了来看你家这梅园,燕秋你家有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还往外面跑。啧啧,这是暴谴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