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知何时飘来一片血雾:“接亲的轿子,已经到了。”
浓雾中传来唢呐声,曲调却像极了送葬的哀乐。八个红衣轿夫赤着脚踩过青石板,抬着艳红的喜轿从血雾中浮现。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端坐的新娘,凤冠霞帔下,赫然是一具森森白骨。
“走……”钱满粮揽住媚姑娘的腰纵身跃上屋顶。茗香尖叫着被拽上房梁,绣鞋甩落在地,瞬间被血雾腐蚀成焦黑。下方街道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原本驻足围观的百姓都四肢扭曲着倒地爬行。
媚姑娘的簪子不知何时掉了,乌发在夜风中散开。媚姑娘回头望去,整条长街已变成沸腾的血池,老道站在血浪中哈哈大笑,脸上的皮肉一块块脱落。
“师兄……他们……”
“别看。”钱满粮捂住师妹的眼睛,指尖沾到冰凉的泪。
迎客楼天字号房内,烛火突然齐齐转向东南。钱满粮抱着昏厥的媚姑娘回到房里,茗香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窗外传来打更声——子时正点。
茗香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哆哆嗦嗦地指着窗上的窗纸花纹:“这、这个纹路……我在后院门外见过。”
钱满粮眼神陡然凌厉,令茗香:“仔细说。”
“送晚饭前……我去后厨催热水,看见几个乞丐在后院院门外分食供品,那院墙上用朱砂画着好多这样的符咒,还有……还有女子头发结成的绳结……”
茗香话音未落,楼下传来掌柜的惨叫。瓷器碎裂声、桌椅翻倒声混作一团,间杂着野兽般的低吼。钱满粮快步到窗边掀起一条缝,瞳孔骤然收缩,客栈大堂里,十几名大汉正在砍杀打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