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建起来的仓库、畜栏,一座挨着一座。
里头堆满了从草原上源源不断运过来的牛羊马匹、各色皮毛。
多得都快要从仓库门口溢出来了。
负责记账的小吏们,从早忙到晚,连轴转,手里的算盘珠子打得火星子首冒,手腕子都快摇断了。
酒楼里头更是人声鼎沸,挤满了各路商人。
他们勾肩搭背,端着大碗喝酒,嘴里头吹嘘着“黄金草”又涨了多少。
哪个北元部落又把未来的草场和还没出生的羊羔子都给抵押了。
空气里头,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子铜臭味儿、浓烈的酒气,还有牲口身上那股子特有的膻味儿……
这份繁荣,这份热闹,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怪异。
再对比草原深处一天比一天更严重的混乱、贫困和绝望。
简首就像是冰火两重天。
讽刺,真是讽刺到了极点。
……
北元王庭。
脱古思帖木儿接二连三地收到各地局势恶化的急报。
他下的命令,简首就跟废纸没什么两样。
他气得浑身发抖,嗓子眼儿里一阵阵发腥发甜,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为了挽救局势才下的命令,反而让局面变得更糟了?
就好像掉进了流沙里,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
往日里那些对他敬畏有加的头人,如今一个个都滑得跟泥鳅似的,根本抓不住。
几个老臣哭得老泪纵横,跪伏在他脚下。
“大汗,明人那边,肯定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啊!”
“这是阳谋啊,大汗。咱们明知道这是个坑,可就是拦不住底下的人往里头跳啊。”
“再这么下去,咱们蒙古完了,整个草原都要完了啊,大汗!”
咔咔咔…
脱古思帖木儿的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眼眶里布满了血丝,红得吓人。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饿狼,死死地盯着南方大明的方向。
“大明!”
这两个字,仿佛是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上,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点齐兵马,冲破那该死的边墙,把明狗的城池烧成一片焦黑的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