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安宁开始往屋内走。
看见的是正在打铁的老柳,他正在跟学徒们说话,这批人朱安宁知道,是乡学那边简单培训过后合格了才放来这边上工的永乐庄或者是附近村庄的孩子。
小小年纪就能得一份月粮不错的工作,他们还是很珍惜的。
“你们几个抡锤子要用腰!腰知道吗?别用那死力气,就你们那小身板,想靠蛮力把这锤头抡起来,那不是做梦吗?你们看我发力啊,腰马合一!喝!!!”
朱安宁是一进来就看见了老柳正在那装逼。
不过确实他也有装逼的资本,民铁这边还真就是靠他这一手打铁技术拉起来的,这毋庸置疑。
而老柳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走进来的朱安宁,而是继续对那几个学员笑骂了两声。
“看见没有?这才是用腰发力,你们这年纪轻轻的腰就不行了是吧?咱们铁冶又不是没给你们发钱,虽然没有给老师傅付那么多,但肯定是够你们吃喝的呀,花点钱多吃点肉,实在不行买两猪腰子,别在那抡两下就嘿嘿嘿喘得跟条狗一样,难看死了。”
老柳是那是在那教训着,结果刚想抡起锤头,却也是终于发现了门口站了个朱安宁。
“哟,朱爷,好久没见你来我这了,今晚回来的早?怎么这么有空啊?”
大概是知道自己骂学徒的样子被朱安宁看见了,老柳一时之间是显得有些紧张。
看得朱安宁是想笑。
这人贪污?看着傻样子……这老柳也不像是贪污的人。
这么说来,至少应该不是在制造这个环节出了问题吧。
不过还是先问上一问再说!
朱安宁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看了一眼老柳直接是开口说了声:“老柳来,这有事找你聊,来来来,先放下手里的活,你让这些学徒们自己先打吧。”
“唉,好勒,听见没?你们自己先练,我去陪朱爷说说话。”
“好!”年少的学徒们连忙应允。
朱安宁则是和老柳走到了屋子的另外一侧。
铁冶靠外是大街,靠里则是趟过村子的那条小河,河对面则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不同于大街那边的喧闹,铁冶内这侧,河水流淌的声音,远处的风声,是占据了主导。
老柳捧起河水洗了把脸,顺便擦了擦手才回身对朱安宁说道:“朱爷,我刚才打铁弄得一身狼狈,真是抱歉。”看得出,他还是有些拘谨。
但是目光里又全是敬意。
可以说朱安宁就是他们这一群流民的救命恩人。
更不用说老柳现在还混了个民铁大师傅的位置,混得是风生水起,这都是朱安宁给的啊,能不尊重嘛!
“打铁不就这样吗?有什么好抱歉的,今天我来确实是有正事的,老柳我就直说了吧,前些日子,成管事和姬管事那边报了个消息,我一直没来处理,你老实说一说是什么情况。”
“成管事和姬管事?”老柳是看着有些疑惑。但是他很快就噢了一声。
“售后的问题对吧?”
“对,就是售后的问题!你也知道售后这个词?”
“这不是从朱爷你那里听来的新鲜词么。”
“知道就行,最近返修的农具也太多了吧,不只是农具,我看过帐,除了农具之外其他定制的器具也都是有返修,当然了农具才是返修的大头,那些器具只是少量占比。”朱安宁换上了严肃的脸庞,老柳亦是如此。
他是脸色难看至极,却也是只能点了点头回道:“上月农具返修的量都差不多要比上新的产出了,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加班加点才帮别人修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我……总感觉那些农具的质地有问题。”
老柳是说得吞吞吐吐。
朱安宁却是听得一惊。
“质地有问题?是我们卖出去的吗?”
“按理来说不可能啊,我们卖的我们都会按您的要求,每日抽出来,然后送乡亲们亲自上手试,乡亲们可没说有问题……”
老柳也是一脸发麻的模样。
“那返修那些有什么问题?”
“修完后手感不一样,我之前就怀疑是不是不是我们的农具,装模作样送过来给我们修,想骗我们的好农具……但是我们又仔细检查过了,确实是带着咱们永乐庄铁冶的火漆标记的啊,那火漆是按照朱爷您的要求的,每天变更一次,天天不重样的啊,每个批次我们都画到本上一一对应的……客人把东西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