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和李彬,脑子里自然是浮现出了那个站在栏杆上,骂自己这些监生傻缺的人……
“是他?”
“真是他?”
李彬吞了吞口水,有些无语,而脑门上的汗,已经是开始冒出。
杨士奇则是僵硬地转了转脑袋。
“先生,咱们监丞,是兼着工部员外郎?”
他向于华和司铁申发问道。
“是啊,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完了……”李彬是闭起了眼睛。
杨士奇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祭酒应当是知道的啊……”
“所以祭酒阻止过我们,也阻止过监丞大人的……只是我们两边都不领情罢了。”
“什么什么?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没能参与全场于华司铁申王绅师生三人组,则是一脸问号。
“监丞大人已经来过了,把在祭酒大人面前,把国子监上下骂了一轮,说我们连个柱子刮花都处理不了,非得叫工部来……”
杨士奇定了定心神,才开口解释。
“哦,这事,早上咱们监丞大人甚至抓着六部里剩下那五部,还有御史台,都骂了一顿,也是说他们屁大点事就叫工部,工部忙得很没空整这些破事之类的云云……”
于华听着杨士奇的话,又补充了一句:“这六部御史台都骂了,骂咱们国子监……好像也挺正常了吧。”
“朱大人怎么这般生猛啊……”李彬只觉得自己脑袋有点疼。
“不生猛能写出粉身碎骨浑不怕这种字句?”
“倒也是……”
“完了啊……”
“哎……完了啊,是我们不自量力了,朱先生的弟子,恐怕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吧。”
杨士奇和李彬苦笑了两声。
王绅却是幸灾乐祸了起来。
他噗嗤一声,终于是引来了自己同窗的注意。
“王绅,你笑是什么意思?”
“你们真不知道啊?”
“不知道什么?”
“监丞,先前可是咱大明的少詹事啊……”
“嗯?”听着王绅这么一提醒,两人也是把朱安宁的身份,成功地串联了起来。
“是那个少詹事么?永乐庄的庄主?”
“正是。”
王绅嘿嘿一笑,看着自己同窗的倒霉模样,是乐不可支。
一边的司铁申和于华知道,现在不是笑的时候。
但是氛围到了这里,也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于华是过去拍了拍杨士奇的肩膀,对着他和李彬说道:“那么说起朱庄主,那早就满城皆知,他那永乐庄,实在是有名得过分,人们都说,他那边种了能亩产十石的粮食,旁边那江宁屯,便是他主力向陛下提出的,另外今年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些个大案,听说也和他有关系。”
“我知道,这朱庄主还改良了火门枪,造出的火绳枪在西平侯手中大放异彩,打了个漂亮仗……”杨士奇是一脸无奈地补充完了朱安宁的光荣事迹。
“噢哟,你们也知道哦。”
“先生,我们这里是监没错,但是不是监狱……我们也是可以外出的。”
“那倒是,所以你们应该也听过永乐庄的一些事情吧。”
“至少是知道……朱庄主和他的弟子们的。”
“说说。”
“好似说燕王和周王也在他那听学,诚意伯家的刘廌和刘畾也在他门下……魏国公家的也在那儿。”
“漏了个最重要的。”
“方孝孺……”
“所以,你们要和他比写文章?”
于华咧嘴一笑:“若是让你们再年长些,说不定还有些机会,现在嘛,太嫩了,太嫩了。”
于华给出的是最恰当的判断。
所谓天才,也是需要阅历的。
少年不知愁滋味,这句话说得是无比准确。
“先生……今天,确实是我们莽撞了。”
“莽撞了就莽撞了吧,我也算见过那朱庄主,他其实还挺好说话,你们两到时去了绳愆厅,嘴巴甜一点就行,我看他啊,也是吃软不吃硬……”
“但是先生,这样会不会太没有文人风骨?”杨士奇问了声。
“不传出去,你就还有风骨。”于华也是答得实在。
“先生教训得是……”李彬是连忙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