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人,赶紧去文华殿吧,陛下和太子都在等着您呢。”
那太监催促了一下,倒也是没有不礼貌。
比起百官,众臣,太监宫女等近侍,总是要更懂得察言观色些。
陛下和太子都器重这朱大人,那自己就客气些咯。
客气又不丢人,是吧。
朱安宁听着太监的召唤,自然是觉得人有点麻。
什么个情况?
标哥,你不是这么垃圾吧,一点都说不过洪武爷?
别还火上浇油,惹毛了老朱,本来自己就是个行政拘留,被一激,变成死刑了,那就好笑了。
他是又一次忐忑了起来,不由得摸了摸怀中的东西……
只希望,老朱不要真的因为一点点小文字,就那么激动。
朱安宁是以为,他书的事情,老朱已经知道。
而实际情况是,老朱不过是,想找他过来当个标的,骂一轮朱标仁慈而已。
事态,其实还未到他想象的那一步。
世界的运转总是这般奇妙。
人们总是喜欢让万事万物都带上点逻辑。
而事情,往往是一个又一个的巧合。
并没有那么多逻辑可言。
在朱安宁叹着气,走出东宫,走路走得悲壮的时候。
宋濂正下了马车,来到了皇宫门口。
新修葺好的皇宫城墙巍峨,天空湛蓝,气温虽然不高,太阳却是足够。
是老人家最喜欢的那种时节。
宋慎搀扶着自己爷爷,走得很是小心。
“慎儿,昨夜急召你回城里,你应当心里有数了吧。”
宋濂轻咳了一声。
“爷爷……我……我知错了哎。”
“你何错之有……哎,咱们学经学道学佛,总归是个学字,就朱安宁那奇书,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有趣,你不过是其中一人罢了。”
宋濂昨夜就叫了宋慎回来,不过却也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你看了那书,若是那书被定为了反书,那我们一家,都无法幸免,甚至会……横生许多无谓的杀孽。但是,你这新认的先生,不愧是个能写这奇书的奇人,反正书是他写的,释义也得由他来,他昨日与我交谈所言,那是相当有道理,所以,今日,我必须要见一见陛下……”
宋景濂看着城墙,宫门,说得缓慢。
宋慎站在旁边,也是听得认真。
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知道这书有点问题。
不对……应该是老早就知道里面写的东西是大有问题。
但是在和方孝孺聊这些事情的时候,他总是容易头脑发热。
不管是哪个时代的年轻人,都是如此……
所以,他们往往是冲锋的主力,改革的前沿……
“爷爷,若是陛下怪罪下来,你……你就说是我的问题!”
“怎么说是你的问题,难道说书是你写的?陛下会信?”
“不……不是这个意思。”
“慎儿,叫你回来,不是让你认错的,昨夜,你把你先生的一些东西整理好没有?”
“整理好了!都在这!爷爷……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自当有大用,任何一个朝代的伊始,都是最能做事情的时候!你需要有这样的认知,我年纪大了,陛下也不许我们折腾了,但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有折腾的机会!特别是你先生,时势造英雄!便由我来!推他一把罢!”
宋濂目光坚定了许多。
活了一辈子,要决定做什么时,他不会犹豫。
“宋师!宋师!”
在宋濂和宋慎站定的不远处。
有个年轻人正气喘吁吁地向他们跑来。
穿着书生袍,宋慎仔细瞄了两眼,是认出了那来者。
“王绅?你不在国子监,跑这里干嘛?”
宋慎惊叫出声,也是把那王绅弄得一愣。
“相林?什么跑这里干嘛……宋师叫我过来的啊。”
只见王绅是一脸莫名其妙。
让宋慎是忍不住看了自己爷爷一眼,他想要点解释。
结果宋濂是没有解释的意思,他径直开了口:“慎儿,把你昨夜整理好的东西,给王绅。”
“啊?”
“啊?”
而王绅和宋慎自然都是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