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看起来轴,但他可不傻。
猴子哪里惹得起李泰一族?
八瞎子是元老,又是财政总官,许有田也是一方有影响力的人,更别说贞娘子出自后营。
真要彻底得罪李泰一支,侯莫陈崇今后寸步难行。
可大孝子的苦心,猴子不理解,只觉得委屈,才说了那些伤害兄弟感情的话。
牧马河,
拓北山下。
白狼军乃骑兵驻地,其营地相比其它赵军,有很大区别,
它们纯骑兵,且都是一人双马,放眼望去,足足有六个占地巨大的马场。
内中设置了马厩、跑马道、蓄水池,养马设施应有尽有。
李信还弄来了很多专业的突厥马奴,用以打理马匹。
相对而言,反倒是人住的地方很随意,都夹杂在各马场之间。
此刻,大纛之下,
赵王周云所在的校场点将台,就能听见马匹的嘶鸣声,
空气中,还充斥着一股浓重的马腥味,
将台下,二百多打架之人,罚站半个时辰了,不少兵卒眉毛胡子全是冰渣。
狼皮主位上,赵王周云脸色铁青,一一扫过十七营的大将,
看到高大的侯莫陈崇时,周云刀削似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恨铁不成钢,
侯莫陈崇!太年轻了。
他以为没有李信,白狼将军就会是他。
殊不知,如果没有李信,周云根本不会组建白狼军。
“猴子,你有不满,可以说出来。是大娘子对你不好,还是本王对不住你?大胆说。”
周云此言一出,但听将台下,‘扑通’一声,
侯莫陈崇泪流满面,跪地连磕几个响头,眼眸赤红道,
“大娘子待我如子侄,主公待我如宗亲,侯莫陈崇感激涕零……”
可侯莫陈崇的话还没说完,周云已经勃然大怒,
他拿出一堆奏书,用力甩在了这位中原名将的头上,
随后,指着侯莫陈崇,声音低沉的喝道,“你就是怎么感激涕零的?”
“你看看武川镇有多人保举你当白狼将军,你看看多少族人对你报以厚望?你看看你师父八瞎子怎么说的?”
“大将之才,海纳百川,拿得起放得下。岂可妒恨成性……”
点将台上,周云气的身子上下起伏,
平静舒缓后,赵王抬手摇指,叹息一声道,
“猴子,这些年你太顺了。统领暂时别干,李义,摘了猴子的三羽赤盔。”
周云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哪怕是李泰都大吃一惊。
侯莫陈崇是自家人,几句口角,又没有大错,撤职统领,似乎太过了。
现在赵国的统领可不比以前了,那都是地位显赫之人。
周云身后,披坚执锐,背覆大弓的李义,脸色闪过犹豫,悻悻的道,
“主……主公,没,没必要吧,猴子……”
迎接他的,是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眸,
那眼眸带着无上权威,李义不敢再多言一个字,行了军礼,大步而去。
可就在铁靴踏雪,李义快要走到猴子身边时,
一只重脚,踹翻了李义。
白狼将军站了出来。
十六岁的大孝子身形雄壮,不知不觉,已经长成大人了,
他大脸上,眼眸闪过怒火,抬头对着赵王周云冷喝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猴子犯错,周言难辞其咎。有何处罚,我来当就行……”
说着,李信从山文玄甲的腰兜内,拿出一块雕刻天狼的古朴令牌,
雪原之上,他高高举起,大吼之声,宛如洪钟,响彻校场。
“兵卒之过,统领难辞其咎。统领之过,将军难以推脱!”
“今日赵王若要撤掉侯莫陈崇之统领,就先撤了周言的白狼将军。”
李信此举,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在逼迫武川雄主,这是在逼迫他的父亲。
白狼将军!那是河原会盟,当着几十万人的面,赵王授予的无上荣耀。
这才没几天,就要撤换四方将军,那岂不是赵王之令如儿戏?
如此行为,更会令赵王周云异常难堪,
这代表他选的人,不堪大用。
此情此景,点将台气氛极其压抑,大伙噤若寒蝉。
许有田面露哭丧,他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