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楼道,披坚执锐的甲兵,牛二哭的声泪俱下。
他也怕啊,自从知道登封出事,他都没睡过好觉。
牛二是国丈不错,但根子上一个市井地痞,下九流贱民而已,
大楚门阀林立,文武权贵,谁把他牛二放在眼里。
侍郎窦诚,他能叫个蛋蛋。拜帖都递不进去。
雅间内,崔中书缓缓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他已经可以确定,有一个顶级谋士在策划全局。
这个人一定不是陆长生,陆和尚擅长玩大势,以势压人,耍的是阳谋。
这个人,风格不同,玩的全是阴谋。
琼宇楼,天字雅间,珍馐美味,无人动筷。
此刻,雕兽檀木桌前,安静的可怕。
崔中书思索良久后,无奈道,“牛二,你的圣旨在吗?”
“在,在,为了保命,这玩意随身携带。”
牛二尖嘴谄媚的笑着,从腰间拿出一块黄色锦布。
雅间内,崔中书接过后,仔细观看,不禁摇头嗤笑一声。
玉玺龙押,三部盖印,这还真特么是如假包换的圣旨。
“火盆!”
下一刻,崔中书眼神冷厉,叫来火盆。
随后,在牛二抓狂的哭泣声中,将圣旨烧的一干二净。
紧接着,崔中书从身后兵卒手里,拿来一份双卷锦帛,上方五爪金龙,栩栩如生。
他将这份圣旨放在牛二手上,郑重的嘱托道。
“牛二,听好了。如果你被审问,你就说圣旨是假的,懂吗?”
“如果你不说,本相告诉你,最后死的会是你女儿。”
琼宇楼,天字三号雅间。
牛二凹陷的眼眶全是泪水,他瘫软在地,想喊却喊不出来。
冤枉!全是冤枉啊。
早知道如此,他就不要田地了。
牛二身后,兵卒长刀快剑,几个地主被当场斩杀。
一队手脚麻利的辅兵进来,不到片刻,雅间连血迹都看不见了。
没有人管他,空荡荡的漆木房间内,牛二孤寂的瘫倒在角落。
忽然,牛二看见了桌上的山珍海味。
他抹干眼泪,赶紧坐到椅子上,大口咀嚼起来。
牛二边吃边笑,桌上没酒了。
他狂笑一声,试着叫赵掌柜来壶最好的清河醉,没想到,还真上了。
------------
“陛下,陛下冷静啊!”
“主公莫冲动,这件事有误会。”
乾政殿,千步御道上。
近千兵卒退开五十步,龙撵左右,只有丁尚书跟崔浩、江禄。
撑着金丝楠木雕龙扶手,捂着额头,圣武皇帝显得疲惫,也显得沮丧。
在三位肱股之臣殷切的期盼下,项济叹息一声,不解道。
“朕想去听听周老弟怎么说,到底是圣旨大,还是王令大?”
“你们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也觉得,没了周云,项济就什么也不是?”
“朕兢兢业业,为国为民,难道在你们眼里,毫无作用?”
听了皇帝之言,几个臣子皆是面色难看,默默低下头颅。
北疆军队里,其实一直有这些风言风语。
但都是些嚼舌根子的大嘴巴,平时说说,也没在意。
可他们这会才发现,原来皇帝记恨的如此之深。
龙辇前,崔浩眼里闪过异色,他发誓今后在军中,这些嘴巴多的烂货,他见一个打一个。
洛阳的风,比北疆温和,
不像在马邑郡,就跟刀子似的。
圣武皇帝龙带飘摇,他挥了挥手,示意三位重臣让开。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三人不仅不让,反而跪在龙辇前。
兵部尚书硬着头皮,焦急道,“陛下,这道圣旨本来就没有,是国丈记错了。”
“嘣!!”
项济怒了,怒不可遏,他一把拍在龙撵扶手,情绪激动道。
“这是朕下的圣旨,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陛下啊!”见到如此情况,丁至孝急的浑身发抖。
他连磕三个响头,顶着帝怒,直言道。
“陛下之权力,来自大楚雄兵,方今天下,关中还有耿家、袁家、西军。河北有夏侯杰,太原有丁宏度,中原还有十几万郡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