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孝子丢下了一块带着底纹的军饷银,老摊贩才颤颤巍巍的在木板上作画。
他还特意将糖浆调的很浓稠,画的也是龙凤,远比鸡鸭大多了。
项茹就算在项楚宗室里面也是前几位,更不用说来这市井,简直是闭月羞花,不似凡人。
不少纨绔子弟跟地痞流氓都对这个楚女起了歹意,
但看见四周身覆红色布面锁子甲的护卫,皆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布面锁子甲一般都是北疆士卒穿的,这些人有秦王跟周云的影子,他们不敢碰。
大楚天下,归根结底,力量就是最直接的权力来源。
洛阳里,各家权贵为什么要买项济、周云的面子?就是因为他们的力量强。
如果不服,他们可以打到对方服为止。
梅园拔剑,胯下之辱。
皇宫叩门,保下大将。
血战霍同,欺辱国舅。
这些北疆势力都敢干,他们这些小纨绔哪里敢给家族招来如此大敌。
长木櫈上,大孝子将糖画送一个给项茹,后者开心的接了,吃的津津有味。
小李安好像感觉到了有人跟他争宠,奶凶奶凶的,一直伸着肥嘟嘟的小手,要修理旁边的大婴孩。
见抓不到,他就想抓身边的糖画,弄到一块后,手上黏黏的,啊的一声,嗷嗷大哭。
大孝子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一边怒斥这个小捣蛋,一边葛布沾水,耐心给他的擦手。
擦拭之余,还不忘将小李安手指塞进他的嘴巴里,让他吮吸糖画。
“哈哈,坑弟弟!以后他会以为手是甜的。”
“这是个可怜的娃!爹娘都不靠谱,让大哥带着!”
听李信一脸嚣张的说这些,项茹前两天糟糕的心情,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乐呵呵,满怀期待的道,“李信,你是因为我难过了,来洛阳看我的吗?”
“不是。”大孝子一边带娃,一边毫不犹豫的道。
“那你是因为知道了我被赐婚,所以来洛阳抢媳妇的。”
“额……也不是。”大孝子想起了母老虎出发前的愤怒,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来洛阳干嘛的?”项茹见大孝子都不愿意哄她开心,长櫈之上,生闷气了。
“母老虎叫我来带她亲儿子,我应该是捡来的。”大孝子一脸无奈,眼睛眯成一条缝,丧着头道。
“你……你。”
项茹很生气,她没见过如此木头的混蛋。
她想走,但是却舍不得,因为她很少有时间跟大孝子单独相处。
项茹背过身去生闷气,豆大的泪珠潸然而下,身子都在抽泣了。
秦王的女儿小心翼翼,就连哭泣也怕惹到了李信。
她自幼在卑微的环境中长大,连对待感情上的事,也一样卑微。
小李安手指吸不出甜味了,嚎啕大哭,大孝子手忙脚乱。
余光瞟了一眼项茹,李信只感觉头皮发麻,莫名其妙:这娇娇女,咋又哭了。
洛阳的繁华天下独有,庙会喧嚣久久不绝。
在墙根的角落处,有个小女孩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她拿着破了角的碗,小小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她不明白,远方的姐姐,穿着最好的衣服,戴着昂贵手镯,为什么要哭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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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天策府。
周云的卧房外面,响起了周李氏担忧的声音。
“云儿啊,大娘子是个妇人,可经不起你打,你不能欺负他。”
“你武艺太高,可别把这山寨媳妇打死了……”
卧床之上,周云雄健的肌肉一览无遗,武者九品的身体,堪比野兽。
李娘子一进来就找他打架,怪他为什么不帮大孝子抢媳妇,为什么唯唯诺诺。
见到明空跟李诗诗等人后,更是怒不可遏。
可惜打着打着,就打成了巫山之事。
从罗浮山起,周云武艺到达九品开始,每一次打架,最后都是这样收场。
周云甚至怀疑,李娘子说的打架是不是暗号了。
“说吧,儿子的事怎么办?”
此言一出,周云的眼里闪过杀机,面色冷如冰霜。
他轻轻抚慰李娘子的秀发,长叹一声道,“娘子,你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