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阵脚的信物是铁链。”我举着手电往井里照,光柱能看到的地方全是铁链,链头的钩子上缠着些破烂的衣料,衣料上的盘扣是镇煞司的样式,“看来有弟子掉进过这陷阱。”沈砚突然摇响镇魂铃,井里的哭声突然停了,铁链开始往上提,链环上的符咒在铃音里亮起金光,照亮了井壁上的刻字:“国师的咒术需要祭品才能增强煞气,锁鳞阵的七个阵脚里,有三个是陷阱,离位、兑位、乾位皆是,千万别用活人血激活。”
铁链的尽头拴着个青铜鱼,鱼嘴里衔着块阵脚碎片,碎片上的鳞纹与我们手里的其他碎片严丝合缝。我刚要去接,就被沈砚拦住:“你看鱼眼,是青紫色的,被下了咒!”她往鱼嘴里塞了张黄符,符纸突然冒出黑烟,青铜鱼“啪”地裂开,露出里面的黑心——是用冤魂的骨头做的,“果然是陷阱,这阵脚碎片是假的。”
假碎片落地的瞬间,井口突然冒出青灰色的雾气,雾气里浮着国师的影子,他正往井里扔什么东西,东西落水的声音与铁链的声响完全相同。“他在模仿锁鳞阵的布置!”沈砚将真的阵脚碎片往井壁上贴,碎片亮起的金光逼退了雾气,“我祖母说过,真的阵脚碎片会排斥煞气,假的会吸引它。”
井壁的暗格里藏着半块青铜镜,镜面里的洛河正在涨水,水底下的青铜棺突然震动,棺盖的缝隙里渗出金色的汁液——是河灵的血液,汁液在水底汇成离位阵脚的图案,图案中心的石台上摆着块真的碎片,碎片旁边的骨架手背上,有个模糊的月牙胎记。
“看来得下井去拿。”我解下腰带系在铁链上,沈砚突然抓住我:“等等,我祖母的日记里画着离位阵脚的钥匙,是用三个月牙胎记的血混合才能打开,咱们只有两个人……”她的话没说完,井口突然传来“扑通”的落水声,个穿短打的男人从雾里掉下来,他后颈的月牙胎记正在流血,正好落在我们脚边的水洼里。
是西关码头那个被煞气侵体的男人!他落水的瞬间突然清醒了,抓着铁链往上爬:“我是镇煞司守阵人的后人,我祖父说过,当三个月牙胎记的血碰到一起时,离位阵脚才会显真形。”他往自己的伤口上划了一刀,血滴进井里的瞬间,水底突然亮起金光,真的阵脚碎片从石台上浮了上来。
男人自称赵野,祖父是沈青芜的师弟,当年在离位阵脚牺牲的就是他祖父。“我祖父的日记里说,国师当年在三个阵脚里下了‘换煞咒’,用假阵脚吸收的煞气增强真阵脚的封印,咱们得先破了假阵脚,才能激活真的。”他往井里扔了捆炸药,引线在金光里燃得飞快,“给假阵脚送份大礼!”
爆炸声响起时,青铜镜的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三百年后的洛河: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正往河底放青铜镜碎片,他手背上的月牙胎记与我、沈砚、赵野的在红光里重叠,旁边的姑娘举着镇魂铃,铃音里混着沈砚的铃音、三百年前的铃音,在水面上荡出三重涟漪。他们的前方,青铜棺的棺盖正在慢慢打开,里面的河灵虚影对着他们的方向点了点头,灵体的鳞片上,刻着所有月牙胎记人的名字。
离开东花坛时,赵野突然指着青铜镜的边缘,那里的水纹正在拼出兑位阵脚的位置——在北邙山的乱葬岗,岗上的老坟里藏着镇煞司的档案室。“我祖父说过,档案室里有解除换煞咒的方法,还有所有月牙胎记人的名单,从三百年前到现在。”他往背包里塞了两捆炸药和半袋糯米,“咱们得在七月半前找到剩下的西个真阵脚,不然河灵的封印会彻底失效,到时候它会变成真正的水煞,连镇煞司的卷宗都没记载过那种形态。”
洛河的水位还在上涨,青灰色的鳞片顺着水流往乱葬岗的方向漂,鳞片上的影子在月光下连成串,像条没有尽头的锁链。沈砚的镇魂铃挂在赵野的背包上,铃音里混着三个月牙胎记的心跳声,在雾里荡出圈又圈的涟漪,涟漪碰到的水面,浮出越来越多的真相碎片:沈青芜被困时的求救、赵野祖父牺牲前的符咒、我祖父临终前藏在鱼符里的密语……
赵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乱葬岗入口的牌坊:“你看牌坊上的刻字,是国师的笔迹,写着‘煞入此门,万劫不复’——这是换煞咒的阵眼!”牌坊下的泥土里冒出青灰色的雾气,雾气里的人影正在往坟里钻,他们后颈的月牙胎记都在流血,血珠落地的地方,长出些黑色的花,花瓣的形状像极了青铜棺的棺盖。
我握紧口袋里的铜鱼符,符牌上的鳞纹与黑色花瓣产生共鸣,发出细微的震动。沈砚将三个人的血滴在阵脚碎片上,碎片突然飞起来,往牌坊的方向贴去:“该破第一个假阵脚了。”
乱葬岗的阴风里,传来青铜棺震动的声响,像是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