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临深手指轻叩桌面,在陷入死寂的大殿之中,发出阵阵脆响,那一下下敲击声仿佛打在所有人心头。
尤其是瘫倒在老夫妻怀中的楚博宇,此时已被吓得面无人色,连话也说不出来,身体颤抖不止,冷汗湿透了衣裳。
刹那间,什么凌迟、车裂、腰斩、剥皮……所有耳熟能详的极刑,都不由自主在他脑海中一一浮现。
【系统!统子哥!统子大爷!救命啊,你不是说只要我进宫,保证万无一失吗?
我tm现在都快没命了,你还装死?系统,你倒是说句话啊……】
楚博宇面上唯唯诺诺,心底发疯似的朝系统破口大骂。
但无论他如何呼喊,都得不到任何回应,甚至连之前能够点开的面板,和背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若不是楚博宇此刻还身处在一个三岁孩童的躯壳中,恐怕他会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
“叩叩——”
敲击声在众人耳中不断回响。
楚家老夫妻惊恐万分,紧紧搂着孩子,不停地磕头求饶:
“陛……陛下饶……饶命啊,草民,草民真的不知为何会如此,草民都是按照小女临终前的嘱托前来认……认亲。”
楚老婆子连连点头,额头磕得鲜血直流,那张憔悴衰老的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安:
“是这样的,我们也是被那死丫头蒙骗了,早知道……早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也不敢傻到来找死啊!”
她说到最后眼泪鼻涕都冒出来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万一皇帝追究起来,把他们楚家人全砍了可怎么办?
老夫妻俩这一刻可谓是肠子都悔青了。
只能跪地叩头,祈求皇帝开恩,饶过家人性命。
绍临深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的楚家老夫妇,其清冷的嗓音中好似带着丝丝魔力般,让人不由自主凝神细听:
“仅因女儿临终遗言,你二人便不辞辛劳,千里迢迢为孩子寻亲?难道当时就不曾怀疑过此事的真假吗?”
“况且,你女儿曾在宫中当差,期满归家后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如此大事也能瞒得住村中众人?竟除你家之外,再无他人知晓?
当初接生的稳婆现在何处?养育一个孩子三年,家中岂会没有他的衣物鞋袜?这些……你们可还记得?”
“轰隆隆——”
绍临深的话语犹如惊雷,在老夫妇脑海中炸响,原本被迷雾遮蔽的记忆瞬间变得清晰。
他们此时才骇然发现,自己的女儿根本未曾怀孕,当初也并非因心病而亡,而是上山挖野菜时遭遇猛兽,被啃得只剩一条小腿。
当初老两口见到女儿的惨状,悲痛欲绝,最终只得让木匠打造了一具假人,穿上女儿的旧衣裳后入殓下葬。
这件事,村里大部分老人都是清楚的。
为何他们会突然抱着一个陌生的孩子,不远万里来到京城为孩子寻亲?
甚至还胆敢冒犯当今圣上。
这一刹那,夫妻俩曾经在村中听闻的怪诞传说瞬间涌上心头,吓得他们失声尖叫,将怀中的孩子抛出,连滚带爬地躲到一根柱子后面,浑身战栗不止。
“啊——”
“妖……妖怪!他是妖怪!”
“陛下救命!王爷救命!这东西不是我们外孙啊……”
“没有外孙,我们没有外孙。”
……
老夫妻俩在殿中大喊大叫,那没规矩的模样瞬间引来宫人不满,当即有侍卫上前将二人捆住,堵上嘴,抵在玉石板上。
倒是一旁的吴王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心中惊诧了一瞬,转而从夫妻俩口中听出大概真相,又沉下脸来。
他看了眼依旧神色惊恐,不停扭曲挣扎的老夫妻俩,又看了眼被甩到地上,此时晕厥过去的娃娃,朝绍临深躬身道:
“陛下,此二人欺君罔上,竟敢淆乱皇室血脉,罪大恶极,老臣提议夷其三族,以儆效尤。”
“唔唔——”
楚家老夫妻闻言涕泗横流,几近晕厥。
而蜷于地佯装昏厥的楚博宇也是心下一惊,吓得险些睁开眼睛。
吴王继续道:
“京兆府尹未彻查真相,便擅入宫闱惊扰陛下,处事欠妥,能力有缺,理应罢黜府尹之职,贬为地方县令,多加历练。”
至于刘司户,则是杖责二十,罚俸一年。
对于钱、刘二人之惩处,绍临深采纳了吴王的建议。
不过——
“楚家夫妇也是被蒙蔽心智,一时行差就错,犯此大忌,既是无心之过,念其二人年事已高,便杖责三十,逐出宫外。”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