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瞬间发亮,骤然朝后望去,脱口道:“少主离开景都之际,确有五千镇北军随行...那五千镇北军现下又在何处?”
曹杰逾恍惚摇头,“据护送麟儿尸身的士卒来报,五千镇北军已然全军覆没,只存活不足十人勉强将麟儿的尸身带回...而他们将麟儿的尸身送到此处后,也以要往景都传报为由,一同离去了...”
“可老夫...可老夫至今都想不明白,麟儿既来到了西南边关为何不先来见老夫,还非要独自带领五千镇北军深入遏摩国境内呢?麟儿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选择那般做的?其动机又是什么?”
“梵珞娅...”月华啼声而语,“圣上得到线报,说你曹杰逾痴迷于梵珞娅的美色,意图叛国,故才命少主前来一探究竟...”
“所以,少主不先来见你,反倒直接深入遏摩国境内,应也是想先找到梵珞娅...”
曹杰逾的眸光顿了顿,随之发出着凄厉的冷笑,“老夫痴迷梵珞娅...还意图叛国...陛下倒是对老夫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呀...”
他先是展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随后竟骤然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没错,老夫的确被梵珞娅的美貌深深吸引住了,但,老夫却绝没有叛国的心思!”
他突得缓叹,又道:“想来...那一念之差,终是毁了老夫的半生经营...老夫至始至终都不该见那梵珞娅...”
孤露,忙道:“此话怎讲?”
曹杰逾缓缓绽出淡笑,那淡笑如含苞待放的花蕊,就那样一点一点地盛开着,“老夫与梵珞娅有过两面之缘,头一次相见还是在一年前的冬季...老夫记得去年冬天并不算冷,梵珞娅步入镇西军营帐的那天也没有雪...”
“她来见老夫的目的也很纯粹,就是为了借兵平叛。至于那一天她都说过什么,老夫已然记不清了,老夫只记得她那张如神佛壁画上所绘神女面容,还有她的一颦一笑...最终,老夫竟在鬼使神差下答应了她,待老夫缓过神来,她已带走了镇西军大营五万人马...”
孤露微微皱眉,虽难掩悲痛,却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你是说...梵珞娅会妖法,或是某种媚术?”
曹杰逾含笑摇头,“一开始,老夫也这样认为,还一度觉得那梵珞娅就是狐妖转世,甚至是半神半妖之体。要知道,遏摩国不仅崇信宗教,其萨满和巫师的地位也极高,就算梵珞娅会些秘术和妖法也属正常,所以,老夫当即决定待她送还五万兵马之刻,必要拿下她。”
“今年春分刚过,她就送还了五万兵马,并与老夫再次相见...不知是老夫有了警觉之心,还是多了防范...这第二次相见,老夫也格外清醒,并仔细审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孤露,问道:“可有什么不同?”
“没有...”曹杰逾,说,“不仅没有异样,老夫还觉得她只是一个可怜人...”
月华,诧异道:“可怜人?”
曹杰逾再次叹道:“是的,可怜人...那时,老夫才知,一旦成为遏摩国圣女是终身不能嫁人的,也要永葆童贞不失。只要失去童贞就会被认为是不洁之物,不仅会被人驱赶出境,还会被斩断四肢、刺瞎双眼...”
“不过,她倒也没那么悲绝,好似早就知晓自己的命运。只是,她除了感恩老夫能借出兵马外,在临走时,还留下了两句意味深长的话...”
孤露,惊道:“哪两句话?”
曹杰逾的双眸突得流露出柔和之光,在那柔和之光下他也含上了一抹痴笑,这痴笑就像是少女得到了情郎的许诺,且这许诺还炽热真挚、童叟无欺,“她说...她不知如何报答老夫助她平乱,若她能在有生之年找到下一位圣女,必会再来报答老夫;她还说...大襄景都城内有一位心怀叵测之人,若老夫有朝一日临难,可去遏摩国寻她...”
孤露并不觉得这两句话有多美好,对于梵珞娅所说的景都城内藏着一个心怀叵测之人,她也绝不感兴趣。
只因,她已从这两句话中听出了端倪,这端倪亦是极大的破绽。
——若按梵珞娅所言,遏摩国境内应也早无了叛乱,那少主齐麟又为何会死于遏摩国叛军之手呢?
——梵珞娅可能了解些大襄民俗,甚至也看过大襄话本,她大概只知道女子要报答一位男人时,可以以身相许,但,她懂得也绝不多,所以,才生出了退让圣女之位的想法。可她既有退让圣女之位的想法,就表明她已能完全掌控遏摩国的朝政局势,否则,自保还来不及呢,又哪有心思去谋划什么退位让贤之事?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少主齐麟并不是死于遏摩国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