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瞬间驱散了狂奔带来的最后一点热气,王胡子和赵启文像两条离水的鱼,大口喘着粗气,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喷出浓重的白雾,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身后那些清军追兵己经一头钻入风雪之中消失不见,一根羽箭还插在他们两个的面前,被寒风吹着在雪地里摇摆不定。*a\i′t^i~n/g+x^i^a`o^s·h¢u~o^.^c\o!m*
红营的营墙上吊下几个吊篮,几名穿着厚重棉甲的红营战士来到他们面前,将他们从雪地里架起,半拖半拽着拖着他们绕过营外的壕沟、陷阱和雪地之中的地雷砲,两人几乎完全脱了力,被人抬着上了吊篮吊上营墙,然后又是半拖半拽的把他们拉进附近一处哨位之中。
哨位里火盆中燃烧的木材噼啪作响,驱散了寒意,王胡子和赵启文只感觉全身都软了下去,却见一名提着燧发枪、军官模样的男子进来看了他们两眼,吩咐了几句便走了出去,随后一名臂膀上绑着“教导”袖标的教导领着几个战士和两个挎着药箱的卫生兵走了进来。
“搜身,检查一下有没有暗藏武器,仔细点……”那名教导在桌上摊好纸笔,一边让几名战士给王胡子和赵启文两人检查搜身,一边询问着他们的姓名、籍贯、家庭情况,然后问起清军军营里的情况,他们是如何逃出来的,手里的笔一首没停过,似乎是把他们说的每句话都仔细记录下来。/芯!丸.本-鰰/栈? *最¢新~彰·結!埂?鑫^快\
两人自然老实作答,搜身的战士动作麻利而专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从头到脚仔细拍打摸索,显然做惯了这种搜身的事,两人也不敢有一丝反抗的动作,任由他们把自己摸打个遍,连裹缠的那些破烂布条和棉絮都扯开检查,冻得他们牙齿格格打战。
王胡子带着的腰刀、匕首,还有水囊、空空如也的粮袋等物,赵启文的文书皮囊、铜钱等物都被一一搜了出来,分门别类整齐摆在桌上,正在此时,赵启文忽然“唔”了一声,紧紧捂住贴心的胸口,向后退了一步,那名正记录着什么的红营教导眉间微皱,缓缓站起身来,语气严肃的喝问道:“你藏了些什么?拿出来!”
王胡子赶忙给赵启文使着眼色,赵启文却仿佛没看到一般,只是不停的捂着胸口后退,两名战士却大步冲上前来,一人控制他的手腕,一人手上加力,一把将他怀中贴身藏着的一个小布包拽了出来。.5/2¢0-s,s¢w..¢c`o/m·
布包很旧,沾着汗渍和污垢,那名战士把布包摆在桌上,迅速打开,里面没有文书,没有密信,只有一个小小的、被摩挲得有些发亮的金佛,佛像不大,雕工却很细致,在火盆照耀下,那一点微弱的金光却异常刺眼。
赵启文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语气里带着哭腔:“这位大人,这金佛是我家娘子专门去庙里求高僧打的开光的护身佛,求大人开恩……”
“大人!大人!钱财身外物,大人若是喜欢,这金佛,还有小人们身上的物件,您统统拿去就是!”王胡子却反应飞快,赶忙跪在赵启文身边,一边谄媚着说着,一边用手肘顶了顶赵启文,低声劝道:“书生!罢了!这金佛保不住了,先保着一条命,你还能回去见婆娘!”
赵启文张了张嘴,也只能一脸凄然的垂下头,那名教导扫了他们两眼,翻看了一下那个金佛,又记上两笔,从怀里摸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将那金佛包好,提着那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册子来到两人面前,有些疑惑的向赵启文问道:“你有个童生身份,看那金佛,家中应该也不是穷极了的……怎么从的军?”
赵启文浑身微微发抖,声音里头还带着哭腔:“回大人,小人是被抓的丁,当年耿精忠攻打金华,到处抓丁,小人就被抓了丁,后来耿精忠败回福建,小人也被抓去温州守城,首到耿精忠投降了清廷,温州的耿军也投降了,小人就成了清军,多亏同乡照料,这才活到今天……”
“也是个可怜人!”那名教导叹了口气,将那本册子递给赵启文:“你看看,也帮你同乡看看,你们的口供和携带的物品,我可有记录错漏之处?若是没有,在上头签名按手印,我们只收缴你们的武器,私人物品你们自己领回去。”
赵启文猛的抬起头来,一旁的王胡子也是一脸震惊,赶忙问道:“大人,那些东西……您真的不要?”
“红营有纪律,投降的、俘虏的,私人物品自己保留,我们不动!”那名教导却显得有些不耐烦,抖了抖手里的册子,又向一旁等待的卫生兵招了招手:“还有,不要总是大人小人的叫,咱们红营里头不兴这一套!”
两名卫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