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以死相搏的决绝姿态，早已将所有转圜之路堵死，她既敢在满堂权贵前绞去青丝，便真能为了守节自刎于面前。

陈淼虽惯于流连花丛，对美色向来难以抗拒，却也分得清轻重，何苦为了这点露水情缘，坏了在元春心中的分量。

贾母听了这话，面上怒意消了大半，堆起笑纹道：“鸳鸯那丫头犯糊涂，老身可不糊涂，指不定哪天我闭眼去了，难不成真让她削发为尼？”

她原就存着这番心思，若非如此，何苦三番五次让鸳鸯往王府送物，不过是想为这心腹丫鬟铺条后路。

端王殿下虽有些放诞风流，却分得清眉眼高低，且待下人宽厚，鸳鸯跟着他，总好过自己百年后被贾赦之流磋磨。

陈淼眸光微闪，心底确有几分意动，只是鸳鸯刚以断发明志，转眼就入王府，于他而言不过是添个姬妾，于那姑娘却是折了风骨。

他素来欣赏刚烈女子，倒不愿做那等摧折玉枝的事。

元春见状，美眸流转间已明了陈淼的心意，轻启红唇道：“祖母不妨先让鸳鸯留在您身边伺候，左右也不急于一时。”

贾母颔首笑道：“正是这个理，早晚都是要给你的。”

陈淼听了这话，索性不再多言。

这桩事于他而言本就是添了便宜，何必推辞？只是看向元春时，心中暗赞她的心思玲珑，三言两语便定了下来。

当真是熨帖得让人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