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乱葬岗
魏行渊没有多问,对陈玄瑾转达了要求。
陈玄瑾面上带着笑,但眼底却沉沉且复杂:“你们想把南陈的皇后捏在手上,你们觉得我该交人?”
魏行渊漠然道:“晋阳王应该知道,要皇后的人不是我和卢清,是另有其人。她和皇后有账要算。
若不能清算,自是不会罢休。”
卢长胜接话道:“我们知道皇后在你手上,你可以交,也可以不交,但我大靖铁骑沉兵兰沧江边,那可不是吃素的。
晋阳王如果想要试一试铁骑之威,我们一定奉陪!”
陈玄瑾强笑,面色艰难。
魏行渊道:“晋阳王有时间考虑,一日,十二个时辰,明日请给我们答复。”
话落,魏行渊和卢长胜便离开了。
他们态度虽然看似客气,实际却根本不给陈玄瑾选择机会。
他曾想过大靖人入南陈京都找人,必定会引起一些麻烦。
但他没想到,这些麻烦竟然是阮江月带来的!
当初焚月城插手南陈财政,永安王分明放手阮江月,只想保全南陈。
阮江月自己也主动亲近焚月城,是乐意为南陈牺牲自我的。
一个被忠君爱国浸润多年的南陈将军……现在即便被驱赶,心中也该是以南陈大局为重。
她为何如此逆反,如此威胁?
中年文士也是面色极度难看,额头都冒出一层层汗珠来,僵声说:“这可……怎么办?”
皇后牵扯太多了。
一旦交给他们,不知道牵连出多少问题来。
可不交,大靖人打来一切全完了。
陈玄瑾闭眼仰头,面上的血色逐渐消失,半晌后,声音低到不能再低地说:“交吧,不交,不成。”
……
入夜,一身僧尼素袍的殷皇后,被装进一辆极其朴素的马车,送往不知名处。
夜色很沉。
皇后坐在车厢内,手中还握着一串念珠,从缓缓起落的马车车帘,看着外面的街景。
自从入宫,她多年不曾出来走动。
京城的街道,她已经完全认不清楚了。
更不必说,这马车走的是窄巷小道,只能嗅到腐臭,感受到潮湿,却不辨方向,以及前路。
皇后睇了两眼后,微微闭目,沉静以待。
她困在晋阳王府对外面的情况了解不多,但也听闻大靖来了人,朝堂摇晃不稳。
甚至,她听到守在小佛堂外的守卫说,晋阳王重审殷家之事,下狱的殷家众人可能要被问更多的罪责。
她做皇后多年,翻云覆雨多年,曾无数次设想过,万一有一日权力倾轧,自己和殷家会是何等下场。
如今,一切都在曾经设想之中,不过尔尔。
翻不翻身不重要,活或者死都不重要。
这人生本就无趣味。
如今怎样都无所谓了。
车夫将车驾的很快,颠簸至极。
皇后一样淡定,手指有节奏的拨动念珠,如老僧入定,毫不在意。
车马颠簸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缓缓停住。
车夫跳下车辕,脚步声朝远处快速消失。
似是,走了?
皇后不太确定,慢慢睁开眼,手指拨动念珠的动作停住,静默良久,她终于动手掀了马车车窗帘幕。
这是城郊!
夜黑风高,此处不确定在城郊何处,但冷风阴森,呼吸之间还有极其刺鼻的恶臭传来,有些骇人。
皇后这些年早已见过各色丑恶。
她自己更是许多丑恶和残忍的创造者,即便感知到周围环境的糟糕,竟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沉默良久,确定周围的确无人,心中狐疑之下,缓缓掀开马车车帘,下了车。
一股阴冷寒风吹面而来,带着更多恶臭冲入鼻腔中。
皇后那金贵的鼻腔终于是受不住,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皱起了眉毛。
目光扫视左右——杂草丛生,树木枯败,隐约有虫蚁纵横,那枯败之中,也有些看不清楚影影绰绰之物。
好似……是牛马牲畜半腐坏的尸骨。
京郊竟有这样的地方?
皇后眉头紧拧。
有老鼠从她脚面上飞快跑过,还有蛇嘶嘶着乱窜。
饶是自诩生活无趣味,怎样都无所谓的皇后,这一瞬也背脊微绷,面色沉重。
她扬声道:“出来!”
陈玄瑾不会莫名将她送到此处,定是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