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红袍的修士呵呵一笑,“我曾听师叔讲过,便有那胆大包天之辈,扮作副平易近人模样,再用些珍宝手段,贿赂那皂吏伙夫,欲迷惑獬豸。”
“还有此等胆大妄为之辈?” “自是有的,只是人易骗、天难瞒,就算唬得过那凡夫俗子,却也须骗不过獬豸独角!” 显然,这两个修士一个做逗哏,一个做捧哏,正在阴阳怪气丘知鸿,话里话外,都说他是个走旁门左道的散修;言语之间,也威胁那皂吏莫要胡言乱语,小心上了邪魔外道的恶当! 丘知鸿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暗暗记住了这两人面孔;而那皂吏面上却仿佛开了染坊,各色表情糅杂在了一起,最终只得唱个喏,道一声“谨听霜辛派剑仙教诲”,便再也不敢靠近丘知鸿。 甚至丘知鸿叫他添些茶水之时,他干脆将茶壶也留给了丘知鸿。 见他这副模样,丘知鸿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暗自叹息:“只有入世之后才发现,不仅道门凡俗之间如隔天堑,连那大罗道统和太乙散修之间,也不可同日而语!” 于是,他也不再说话,只是拎着茶壶,自斟自饮,同时竖起了耳朵。 丘知鸿虽然龙虎不调,坎离未济,但至少也算得上是身强体壮、四肢灵活、耳聪目明。 但凡旁人没有故意低声,他只需仔细聆听,也能听个七八分。 排队的各家道门弟子,虽然并不会说些要紧事情,但纵然是些寻常情报,于丘知鸿而言也颇有意义。 眼见着一壶茶水都灌下肚去,太阳也也渐渐偏到了西边,终于轮到了丘知鸿入内。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麻衣长袍,将茶壶还给了皂吏,昂首挺胸进了那箓鼎司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