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直线行走,不出几里地,都会歪歪扭扭,甚至在原地兜圈。可想而知,常人在没有任何参照的情况下,方向感是多么不可靠的一件事。
第二个问题是分段作业本身带来的。
因为从每个断点插入工作面本身,也需要挖掘隧洞。
若是主体隧洞在山体深处,那这额外挖掘的工作量就会增大。
反之,若主体隧洞走向能够充分利用既有的山川地势,在经过这段区域时恰好路线外移,或者干脆就是一段峡谷。
那额外挖掘的工作量就会很小,甚至没有,还能增加出土弃土的效率。
要想减少整体挖掘的工作量,又要尽可能增加更多可同时作业的挖掘面,使这两者兼顾,就使得一条长隧洞必不可能是一条直线,而是充满了蜿蜒曲折的线路。
这就涉及到整体线路设计,而不是埋着头一根筋朝某个方向挖就了事,在没有《地行篇》附带的精准空间感知能力的情况下。
要想做成这一切,更是无法想象之事。
因为缺乏一个强有力内核支撑,陈展的念头很容易就游移不定。
当他看见这个新挖掘的隧洞,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便在心头呈现。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主动放任的结果。因为对未来的茫然甚至是恐惧,让他情愿大脑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塞满。
就在陈展主动沉浸在这飘忽又迷茫的奇特心境之时,忽觉身侧有异。
扭头看去,见“苏瑞良”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
“这……就结束了吗?”陈展问。
“嗯,结束了。”“苏瑞良”轻轻点头。
陈展向战场扫了一眼,只见到倒了一地的尸体。
“怎……怎么都死了,就……就没一个投降的吗?”
这个发现,让陈展下意识感到某些不舒服,若是换个时候,这念头他也就主动按下去了。
可此刻,他却毫无顾忌的问了出来,就连心中那点隐约的不舒服,都没有刻意掩饰,通过问话的语气传递了出去。
“苏瑞良”似乎读懂了他微妙的心思,宽慰道:
“据我观察,有心投降的人并不少。
可他们人数实在太少,我们的人太多,个个杀敌立功的心思又过于迫切。
等他们反应过来,明白当下局势,想要开口投降,时机已经过了,人也基本都死光了。”
一方人数太少。
一方杀得太快。
等人少的一方反应过来想要投降时,赫然发现,“我”居然已经死了。
那自然也就不用投降了。
陈展嘴角扯了扯,表示有被安慰到,问:“那您这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他知道,这“苏瑞良”要是没有事,绝不可能在这时候出现在他旁边。
总不可能真的是见他状态有异,过来安慰他两句吧?
他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脸。
“在这盆地之内,总共有两百骑看守,对吧?”
“是。”陈展愣了一下,便点头道。
“东侧出口外十人,中央聚落看守仓库四十人,这里六十人,还有九十人都在何处?”
陈展想了想,问:“这隧洞里面您去看了吗?”
“我亲自跑了一趟,一直跑到底,虽然掘土的人不少,但直属于敌骑队伍的,只有四人。
我算的六十人里面,已经包含了这四人。”“苏瑞良”很仔细的对陈展道。
陈展想了想,道:
“如果这样的话,剩下九十人,应该都分散在其他十几处隧洞挖掘点。”
说着,陈展将隧洞挖掘时,多工段同时作业的特点大概讲了一下。
耿煊了然,道:“这些隧洞挖掘点的具体位置你可清楚?”
陈展摇头道:“我只知道,大方向是朝赤乌山以西的皓州方向,这是不会变的,可这条隧洞的具体线路是如何走的,我就不清楚了。”
说着,他神色忸怩了一下,就表示,这条隧洞的挖掘,一直都是董观从玄幽二州派来的嫡系力量负责。
对于他们这些长期在元州做事的人马,虽然优容有加,却远不如对嫡系力量的信任。
对待他们,一直是“又用又防”的态度。
因为知道这一点,对于那些不主动向他透露的事情,他也不会去主动了解。
比如这条隧洞线路的具体走向,人家没说,他也就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