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见林卫国严肃的模样，就知道他肯定想到了什么，这么精明的人是糊弄不过去的，但是她也不能说太多，不然自己能预知未来，岂不成了怪物。

“我在村里以前经常接触牛棚里的人，那时候小他们总给我讲故事听，一来二去我就经常去牛棚找那几个伯伯叔叔说话。”

“你在村里？哪个村子？”

当林溪报出林家村地址，林卫国眼神变得深了起来，那个村里下放的右|派都不是一般人，他没在打断林溪，听林溪继续讲下去。

“他们总是说起英语，说起什么世界，美帝资本，这次回去我还悄悄给他们送了点物资，想起妹妹俄语学不好，就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他们却告诉我不如学英语，还说英语是世界语言，学好英语才有机会学习国外的先进科技。

他们还说现在国际上先进技术和资料，都是英语版本，我觉得英语很重要，哪怕现在没有用，也许要不了几年就能用上呢，我们国家早晚有一天用得上，所以我想让我妹妹趁着闲暇时间学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自己也想学一下，万一哪天就有用呢。

但我怕学英语是反动分子，所以想问问您这能不能学。”

林溪这样说，但林卫国却想到了很多，林家村牛棚那几个人，难道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今年已经走了两位领导人，而最大领导人目前身体状况也不好。

“英语可以学，只要不说那些反动的话，新华书店买的英语书都可以用，但是我建议你学的时候还是避着外人，毕竟大家不懂也不理解，万一惹出什么事不好。”

“谢谢林大哥，我就悄悄在家让妹妹看书。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回家了，不然一会儿没有公交车了。”

林卫国站起身来，“天黑了女同志在外面不安全，我开车送你。”

回去的路上，林卫国又试探了林溪一番，见林溪只是想学英语，并不知道其他什么，林卫国这才放下心来，不怪他多疑，走到他这个位置上的人，经历过的阴暗事太多。

他打算抽空悄悄去趟林家村，看看牛棚里的几个人，问问他们知道什么，这些年社会上的问题，他心里隐隐担心起自己的未来，想起革委会以前做过的那些事，全国革委会做的那些事，很多其实都有问题。

林家村牛棚那几个人搁在以前都是很有能量的，先去交个好，也许以后有机会能用上，就算用不上也能让自己的良心上过得去一些，毕竟当初这几个人还是他亲自给扣的帽子。

也就是林卫国跟林溪的这次交谈，让他动了这个念头，而他对牛棚几个人以及其他一些人的帮助，让在未来粉碎x人帮清算的时候，大部分人下场都不好，而他落了个平安落地，去某国企当了个普通的看大门工人，平平安安过完了一辈子。

此为后话。

林溪回家后，就把学英语的事情告诉妹妹。

林月总听姐姐说，英语才是世界通用语言，掌握英语才是学习全球先进科学的基础，但因为大家都学俄语，学英语好像就跟反动|派|似的，所以林月不敢。

现在听姐姐说，她问了革委会主任，人家主任说了只要学新华书店能买到的英语书就没问题，林月也想试试英语。

第二天卖完早餐回来，林溪就带着妹妹去新华书店买了英语字典和英语入门的书籍，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拜访那个扫厕所的马婆婆。

说起这个马婆婆，也是个苦命人，她和丈夫都是国外留学回国，本来二人回国各有工作岗位，还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得其乐融融，谁知偏偏来了大运动。

丈夫最终抵不住每天的折磨，加上马婆婆丈夫是国内有名的企业家，当然也是大家说的大资本家，所以丈夫死后，马婆婆跟两个儿子断亲，好歹是保住了孩子和自己，但工作没了，不光如此还要好好劳动，改造她腐朽落后的思想，于是就开始打扫厕所。

其实街道办也算是照顾马婆婆，打扫厕所还给个十块八块呢，节约点过日子也够了。

马婆婆的两个儿子也不是很好，虽然断亲了，但大资本家崽子的烙印去不掉，虽然不能开除，但单位给两人换了最差最累钱最少的岗，孙子孙女也受歧视。

想起马婆婆曾经在国外留学过，林溪找了个偏僻角落，从空间小卖部拿出各种水果，还有三包大白兔奶糖，她拆了包装后找了个塑料袋装着，然后还有巧克力，林溪把巧克力外层的包装纸去掉，只留下一层锡纸。

除此之外林溪还拆了几包早餐饼干，装在塑料袋中，这个早餐饼干一股麦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