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世界颠倒了，他看到了自己的双脚出现在了眼前。

最后的最后，他的双脚也消失了，而他眼中只剩下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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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岚长出了一口气，他看到罗尔已在近前，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林岚一笑，也许罗尔只是为了确认他是不是白衣仙，那些阵法又有什么用，也没指望他真的能留人吧。

“汪。”罗尔面不改色地学了声狗叫。

众人：“……”

林岚嘴角还没散去的笑容狠狠一抽，“你……”

忽然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眸子里映出了一把凌空而来精美的匕首。

召魂匕，八年前他的噩梦皆始于一把召魂匕，召魂匕下，魂飞魄散！

林岚不及他想，指间已经多了一叠符纸，他有些凶狠地笑了一下，撒出了那沓黄符。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这一天里受了太多的伤，林岚觉得胸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黄纸纷纷扬扬地被他抛起又从空中飘落，他微微仰着头，眉心有一道刺眼的血痕，那是召魂匕穿透的痕迹。

不用低头林岚也能够感受到他最后的经脉也在迅速地腐坏，听闻修罗剑最后落到了林家手里，能见血封喉的，也就只有修罗剑了。

他最后见到的人里有徐若清，有林子离，有林天御，有他所有在乎的人，挺好。

不用看到林天御提剑指向他的场面，挺好……

林岚只能看到林天御嘴巴张合，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凝滞的思维艰难地转动了一下，旋即他再度露出了一个笑容。

本该如此。

他不会看不出罗尔的打算，他想他会当众动用神魂之力，本就是存了求死之志的。

此一生，繁华过，堕落过，违逆天道，残害无辜。

合该，被族中之人大义灭亲。

合该，魂飞魄散，尸骨不存。

当年他就该死在乱葬岗上，至少生前身后，他都是寒门林家的人，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林天御看着眼前的少年，一身血衣，可有人还记得他来前是身披白袍。

他的眉心添了一道恐怖的红痕，而他的胸前亦是多了一个剑尖，经脉自胸前透出的剑锋旁开始泛黑腐烂，一直蔓延到了他苍白的下颌。

悲伤愤怒怨恨仇视，林天御想过他会在林岚脸上看到的任何表情，但他只看到了一道笑容，灿烂干净。

所有人都觉得林岚是回来复仇的，萧送寒如此，凤缕衣如此，林知言如此，何为如此，徐若清如此，叶墨烬楚怜甚至是整个林家寒门以及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此刻林天御忽然明白，林岚从没打算杀了林子离，他从未恨过林家。

他不是来复仇的。

他只是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