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思绪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然拽住一般,瞬间停滞了下来。因为戚福从未向丁阿牛透露过自己就是福寨的寨主,而此刻丁阿牛竟然打听到了有关福寨的消息,这让戚福如何能不重视呢?
丁阿牛原本捏着豁口陶碗的手指,突然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也凝固了。他那浑浊的眼珠,此刻正映照着檐角蛛网晃动的银丝,那银丝在风中微微颤动,仿佛也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丁阿牛注意到戚福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于是他决定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略微低沉了一些,似乎在回忆着那段经历,“那福寨啊,原本是想考虑把我这讫寨也纳入其中的。只可惜,等我赶到那里的时候……”
丁阿牛的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了戚福等人身上,只见他们的脊背都紧绷得如同弓弦一般,显然对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丁阿牛见状,忽然将自己的嗓门压得极低,低得就像磨盘碾过的糠一样细碎,让人几乎难以听清,“那日,我看到那寨墙上爬满了血色,火把的光芒映照下,四处都是一片狼藉……”
丁阿牛的声音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些沙哑,就像是沙砾在相互摩擦一样,而他左手比划着横劈姿势的疤口,也在门外的寒风中沁出了一抹暗红,仿佛那道疤痕也在回忆着当时的惨烈场景。
戚福的左耳后三寸处,青筋如同被惊扰的蛇一般突突跳动着。他的鼻翼微微翕动,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仿佛从回忆的深处汹涌而来,如黏稠的液体一般漫过他的齿关,让他的喉咙不禁有些发紧。
他的右手猛地攥住竹筒,指腹紧紧地捏住圆筒,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声响。然而,就在丁阿牛转述破寨的时辰时,戚福的手却像触电般突然松开,仿佛那竹筒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随着他的手松开,竹筒上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指甲印,其中有一根指甲甚至已经断裂,断裂的指甲缝里渗出了几滴鲜红的血珠,宛如朱砂痣一般,缓缓地顺着竹筒流淌而下。
丁阿牛的声音在戚福的耳边回荡,他讲述着被发现后一路被追杀的经历。丁阿牛的眼白浑浊泛黄,此刻却泛起了丝丝血丝,他原本佝偻的腰背也突然挺直了起来,然而,当他瞥见戚福太阳穴上暴起的青筋时,他的身体又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瞬间塌了下去,如同秋收后的谷垛一般。
“那些追兵……倒是没看出是哪一伙势力,不过那凶狠的样子,绝对不像是一般的匪徒……”丁阿牛的话在突兀的吞咽声中戛然而止,那声音就像是一把钝刀,狠狠地剁进了半湿的柴薪里,让人听着心里一阵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