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议事厅的梁柱间盘旋开来,仿佛一场激烈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祁老伯微微皱起眉头,抬起手用衣袖轻轻抹去案几表面的一层浮灰。随着灰尘渐渐散去,底下那已经有些破损的内衬也显露无遗。当他的指腹不经意间抚过某一道陈年的刻痕时,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艰难地滚动了两下。沉默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今天早上从饭堂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咱们这边的食粮消耗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照这样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得好好考虑一下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了……”话尚未说完,突然间,从远处的寨墙那边传来一阵急促而响亮的示警铜锣声!这突如其来的锣声犹如一道惊雷,瞬间划破了原本宁静的氛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受惊的梁上鸟群被吓得扑棱棱地展翅高飞起来,它们叽叽喳喳地乱叫着,那嘈杂的声响此起彼伏,令人感到无比烦躁和不安。
栾卓反应迅速,只见他猛地伸手一把抄起放在身旁的刀鞘,同时,他的大拇指下意识地摩挲着刀柄上缠绕的那条已经褪了色的红绸带。透过窗户棂格照射进来的明亮光柱,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颚处竟然暴露出一根根青筋来。
“东边寨楼的哨兵人数减少了整整三成啊!而且昨晚负责轮值的那些年轻后生们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栾卓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紧接着,他像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一般,突然抬起脚狠狠地踹向旁边的一只矮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矮凳被踹翻在地,扬起了满地的浮尘。这些浮尘在光柱之中疯狂地游窜着,就如同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小精灵。
“要是少爷还在这里……”栾卓喃喃自语道,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无奈。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祁老伯缓缓地佝偻着身子走到炭盆前,然后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往里面添加了一把松枝。随着松枝的加入,炭盆中顿时燃起一片熊熊烈火,爆开的火星四处飞溅,将祁老伯眼底的血丝映照得格外醒目。
就在此时,寨楼方向传来的号角声突然中断了,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当中。唯有那燃烧着的松炭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以及寨外呼啸而过的山风吹动着枯黄树叶所产生的沙沙声响交织在一起。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有无数双锋利的爪子正在拼命地抓挠着青石砌成的寨墙根基,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家陈旧而喧闹的铁铺之中,火星四溅,宛如无数细碎的星辰被猛地抛向空中,又肆意地泼洒开来。滚滚黑烟弥漫其中,裹挟着浓烈刺鼻的铁腥味,如同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扑人们的咽喉,让人感觉喉咙仿佛被紧紧扼住一般难受。
只见谦让挥舞着重锤,他那粗壮有力的臂膀因过度用力而绷出条条青筋,每一锤都带着千钧之力重重地砸落在烧得通红的铁胚之上。伴随着“铛”的一声巨响,一连串刺耳的鸣响声骤然炸裂开来,震耳欲聋。
一旁的酒坛已经歪斜倾倒在了砧台的边缘处,里面所剩无几的浊黄酒水正顺着坛壁缓缓流淌而出。谦让毫不迟疑地仰起头,将坛中的最后一口酒液灌入腹中。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脖颈处那刚刚结痂的裂口也随之微微颤动起来——那是昨天淬火时不慎被烫出的燎泡,此刻看上去仍显得触目惊心。
在角落里,一只水缸静静地伫立着,水面上映照出谦让那张疲惫不堪的面庞。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窝深陷,眼皮肿胀得就好似镶嵌了两枚熟透的紫红色李子,几乎快要睁不开了。
铁砧旁边则杂乱无章地堆放着一些豁口的柴刀和折断的箭矢,每一件残破的兵器上都沾染着暗褐色的污渍,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经历过的激烈战斗。
此时,隔壁铺子的兄弟也忙得热火朝天。他甩掉身上那件早已被汗水湿透的麻衣,手中的铁钳稳稳夹住刚刚锻造完成的箭头,迅速将其浸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只听“滋啦”一声,一团白色的水雾瞬间腾空而起,迅速弥漫开来,模糊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容。
与此同时,棉衣相互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以及送饭食盒不时碰撞产生的叮叮当当声,交织在一起,穿透层层热浪传入人们的耳朵。就在这时,栾卓大步跨过门槛走了进来。他脚上穿着的靴子底部粘着半片枯黄的树叶,靴缝之间还嵌着尚未擦拭干净的泥泞泥浆。他伸出那只宽厚而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按住了谦让不停震颤的肩胛。
当他的虎口触碰到谦让的肌肉时,竟感觉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