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大黎太祖尚在时,彼时的大黎是压抑而难受的,即便是各大修行势力,也要受到管制,更别提天下诸多郡县了,那些郡县郡守,大小官吏何人见到太祖不俯首的?
所以,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时代,可同样也是整个大黎最为强盛的时代,能够真正开疆拓土,扩大人族疆域的强盛时代!现在他们反而有些怀念其那位严苛,甚至有些暴虐的太祖皇帝了!至於当今天子……他们根本没做指望,一个连权力都握不稳的人,如何带领整个人物,如何整个整个人族的力量去征战?而不集合整座天下的力量,整合整个人族的力量,果真会有胜算吗?……大黎京都,白鹿书院!书院院长张承弼正在看着一卷卷宗。张承弼喜蓄长须,而且为人刚直,给人的印象总是一丝不苟,无论胡须还是发髻向来都是修剪的整整齐齐的,坐卧之时也是板板正正,极有威严。或许这是他为官时养成的习惯,不错,这一任的白鹿书院院长曾经做过官,而且官还不小!大黎中枢正三品!这可是大黎京畿要地,人杰辈出的一国之都,强者如过江之鲫的大黎朝堂,他却能够身居三品,着绯袍,已然是别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了!不过,这位前途一片大好的三品大员,最後却是突然被罢免,黯然离开朝堂,回到了白鹿书院,成了书院院长!至於个中原因,几乎无人知晓,便是朝堂之上,也没有什麽消息传出来,要知道若是在平时,这种消息早就从那筛子一样的朝堂上流露出来了,甚至传遍天下了!可是,这件事所有人都是讳莫如深,无人敢提,无人敢於议论。“院长,这是从姑苏郡丶天府郡送来的今年的卷宗!”一人脚步匆匆而来,捧着极大的一摞卷宗,来到书房之外。张承弼点了点头,那人这才进入书房之外,而後将那些卷宗分门别类地放在了张承弼身後的书架之上,而在张承弼身後,一列列整整齐齐丶满满当当的书架,上面装满了这东西!“院长,如今天下三十六郡,除了京直隶的其他各郡卷宗都在此处了!只是,这些卷宗,大多都是书院学子在做,有些数据可能与实际有些出入,他们毕竟经验不足,而且人手也太少了!”书院学子有几个?而一郡之地有多大?那几个学子撒下去,更是连水花都看不见,能搜集整理出来这麽多东西,其实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而想要真正掌握整个天下最真切的数据与情况,还是要看朝堂的户部!那里的数据与情报要更为详实!可是,如今的张承弼是没有权力去户部查看这些东西的!脱下绯袍的张承弼剩下的也唯有书院院长一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虽然足以让朝堂之上都给他几分薄面,却也不会为他打破既定规则!而张承弼也显然不是那种人!张承弼点了点头,“辛苦了!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我本来也只需要一个大略而已,想要详尽的数据,未免太过强人所难了!” 那人欲言又止,但见院长看得认真,便也只是张了张嘴,最後什麽也没有说。然而,就在他准备告辞之时,目光一直停留在卷宗之上的张承弼突然抬起头,看向了他!“怎麽?有话说?亦或者有什麽疑惑?尽管道来,我不喜欢别人吞吞吐吐,拐弯抹角!”张承弼说法急促而有力,但吐字却清晰,能够确保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言语。那人咽了口唾沫,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道:“院长,你已经不是大黎的官吏了!也不是那个三品大员了!而这些事情,也该是朝堂之上衮衮诸公该看的,您看了又有什麽用呢?便是您说一句话,他们恐怕也不会听的!”张承弼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动怒的迹象,其实眼前这学子说话并不好听,更是没给张承弼留下半分颜面。不过,张承弼面不改色,“你说得不错!这些确实不该我看,看这些东西应该是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的分内之事,倒是我有些越殂代疱了!”“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院长看了也不会有什麽用,他们不会听院长一个字的!院长即便被罢免官职之後,也依旧每年往宫中送一份摺子!但那摺子那位可有一字批复?”张承弼依旧点头,“确实啊!不曾给过一字批复,甚至连翻看都没翻看过,若非我这书院院长的身份,恐怕那些摺子会直接被丢进茅厕吧?”说到此处,张承弼突然笑了一下,但他向来不苟言笑,此时突然笑一下,也只是觉得僵硬无比,难看得很。张承弼面前那人一时间有些失神,“那院长为何还……”他很想说,院长为何还上赶着做这些事情,不仅讨不了半分好,还会让人觉得院长是个贪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