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小骏最近咋样?我有小半年没见着孩子了,又长高不少吧?”
陈文明心想,既然说自己儿子的事他不爱听,那就聊聊他儿子吧。
人嘛,说到底都是只对自己的事才能提起兴趣。
就像他此刻问韩骏是不是长高了,心里却不自觉在猜度,陈铮如果还活着现在能有多高了。
“那小子长得太快了,现在和我差不多高。”韩涛的话音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愉快,用筷子在自己额头前比划一下,“都过我眉毛了。”
陈文明看他笑得那样自豪而愉悦,心里也为这对年轻的父子感到高兴,却毫无预兆地鼻子猛一下酸疼起来。
他赶紧夹块红肠送进嘴里大口地嚼起来,想把猛然袭来的情绪压住。
韩涛发现他眼圈泛红,心里顿时后悔跟老头儿聊儿子的事。
他故意咋舌,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开解道:“老陈,都过去二十年了,你别没完没了折磨自己行不行,不幸已经发生了,咱既然没有逆天改命的本事,那就往好处多想想,也许小铮现在还活着,而且活得不错呢?你说是不是?”
“你小子是真会哄人。”陈文明笑着叹了口气,端起酒盅,“来,走一个。”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又喝了一阵,韩涛有些微醺。
他看着面前低头不语的老头儿,心里一阵憋闷。
韩涛对这老头儿的感情很复杂,埋怨中搅缠着同情和担心。
这些年,他每听到陈文明提起儿子失踪一次,就会不自觉想到自己被这件事殃及的委屈。
自从丢了儿子,陈文明无比消沉,把仅有的精力和时间全部倾注在四处寻找儿子上,几乎再没为徒弟花过什么心思。
韩涛就此成了警局里没人管的“野孩子”,没有师父花心思教本事,他只能靠自己。
苦熬二十年,才从二级警督混上一个副队长。
而人家林浩不仅比他晚进警队三年,还是一级警司,如今却当上了正队长。
韩涛对警司领导警督的处境感到尴尬,但是没辙。
人到中年,事业原地踏步的窘境,也让他成了局里人私下议论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