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心头又叹一声,只道:“这确是‘正法艰难、邪法好修’,”他倒是先不急接黑袍老修话来,只偏头往炼魂台上那面黝黑小幡看去。
“这魂幡便是师弟上次说的三阶极品法宝吧,看这模样,这是就要被师弟炼成了吧!”大长老这话头难掩羡慕,彭姓老修也适时接道:“这却是又多亏了宗门上下替师弟搜集新鲜生魂,只消再过个五六个月,这法宝当就能够炼得。到那时候,师兄便不消怕那些欺善怕恶之辈了!”随着彭姓老修这“师兄”二字叫得愈发亲热,大长老便就愈发惴惴不安。后者闪身过去,干咳一阵过后,才又将今日与其他几个根正苗红的师弟议事所言讲了。彭姓老修将眉头紧蹙,想了一阵过后,才开口言道:“师兄的意思是,咱们两仪宗还是要靠摘星楼续命”“这也是无有办法的办法。”大长老笃定答过之后,却见得彭姓老修目中一亮。他伸手一抬,一张刻好了山南道二十七州府的舆图便就从地上升起,两仪宗大长老都未发问,彭姓老修却已在开言:“师兄有无有想过,让咱们两仪宗也出一位真人呢”两仪宗大长老双目一睁,再抬头时,便见彭姓老修已经指向了舆图上头、紧挨着山南道的寒鸦山脉。他涩声开口:“彭师弟三思,距离上次蛮乱平息,才不过堪堪过了二百年罢了.”彭姓老修微微一笑:“师兄当也晓得的,这寒鸦山脉的真正主人,可不是那些粗笨不值价的山蛮啊”“摘星楼主一人便算厉害,但如何能比得血剑门一家三元婴如何拦得伤势尽复的匡慎之”两仪宗大长老摇了摇头。“山南山北互为奥援,彼此互保,五姥山那位真人当不会坐视不”坤道这回话都言道了一半,才想起来了匡琉亭的房里人是五姥山的新任圣女,这才将剩下的话重新咽回肚中。同时也在心头腹诽:“这五姥山当真是脸都不要了,这一代居然能选得出来一个破了身子的青叶道基来做圣女。”而与此同时,卫姓修士也从大长老话中品出不对,疑声发问:“那头龙澜梦宫主不是向来不管宗室死活的吗怎么今次还.”他这话也只言到一半,盖因其看见了老修脸色才反应过来,毕竟这等事涉顶尖元婴的秘辛事情,后者又从何晓得。大长老又叹过一声,才道:“诸位师弟倒是不必心忧,毕竟南王会不会亲临,我也只是在做猜测罢了。总之,匡琉亭丹品越高,南王亲临山南的可能越大就是了。”“那师兄,届时咱们两仪宗该如何去做”仇云生古井不波的面上也生出来一丝烦躁之色。“届时.届时怕由不得咱们自己选该如何去做了。”大长老苦笑一声,只道:“我前次又去腾文府,本想求请拜见楼主,但却被楼主身边童子告知楼主还未出关,是以并未成行,只有摘星楼庶务掌门项天行与我叙话。”“项天行!”卫姓修士只是听得这名字,身上那股跋扈气息便就似被削薄了一层。大长老看得到卫姓修士反应,只又道:“他那道行愈发高深了,便是我不近前观看一番,都不敢肯定他是不是已成真人。”“师兄可还有把握胜他一筹”仇云生开口又问。“半甲子或还有五成胜算,迄今怕是已经不足三成。”只见得两仪宗大长老说完此言,面上神色又黯一分,沉默几息过后,他又开口,却不晓得是在与别人还是自己解释:“他毕竟才不满三百岁,正是锐意进取的时候,却与我这老朽不同。再过些年,我或连三分把握都无了,届时众位师弟,又要拿什么来应付项天行的方天画戟”松下众修听后先是羞赧,随后又再默然。摘星楼对于辖下那些金丹门户,哪些是无为而治、哪些是苛政猛于虎,自不消人讲。摘星楼主少有理事的时候,摘星楼庶务掌门项天行过去自忖难压得两仪宗这位大长老一头,在捐税供奉上头,自是稍有优待。最后却还是一直缄默不言的现任掌门栗云上修开口发问:“是以师兄二百年前便就收容了彭道人来我两仪宗开脉讲学,便是为此么”“是了,可是这么二百年都过去了,你们还是连句师兄都吝得喊,人家又凭什么为你们应对项天行”大长老这声诘问令得场中人都不好言了,最后还是仇云生稍争气些,抬起头来言道:“说来说去,还是师弟无用,才累得师兄如此作难。”“何消说这话呢”两仪宗大长老见得松下众修都被仇云生说得低下头去,又开口言道:“我晓得师弟们是在忌惮彭师弟对宗门无有半分眷恋,异日喧宾夺主,成了引狼入室的旧故。”言及此处,两仪宗大长老又顿了一下,语调拔高起来:“可只要某还在得一天,这两仪宗外人便就难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