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正是陵州一年中最好的季节。
知州府后院中的大槐树上挂满了粉白色的槐花,散发出阵阵清新的香气。树下摆放着一张藤椅,此刻顾冲正悠闲地躺在上面,透过交错的树枝望向那满树的花朵。阳光穿过槐树叶的缝隙,洒下一片片光斑,在花瓣上跳跃闪烁。微风轻轻拂过,槐树枝丫微微晃动,一朵花瓣便悠悠扬扬地飘落下来。这朵花瓣缓缓地落在顾冲的睫毛上,他轻闭双眸,与这满树的槐花相伴,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与惬意。与之陵州的这份宁静相比,京师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血雨腥风,硝烟弥漫。安南王的大军已经攻城七日,京师城下堆尸如山,却依旧挡不住这些无畏生死的兵士,奋勇向前。吴桐双眸猩红,连日激战已使他疲惫至极,但其却不敢有半分懈怠,只因他明白自己乃是梁国最后的防线。然而,自开战以来,城上守军的伤亡人数与日俱增,守城物资也逐渐消耗殆尽,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面对安南王那源源不断的攻城大军,吴桐心中深知,城破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但是,他却并没有丝毫惧怕。自从开战的第一天起,吴桐就怀着以身殉国的壮志豪情,毅然决然地登上了城墙。哪怕自己倒下,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刻。“报……吴将军,东门吃紧,李将军请求增援。”吴桐望了一眼南门城外如潮水般的叛军,沉声道:“让李将军守住,我即刻派兵支援。”信兵去后,身旁副将近身言道:“吴将军,我军哪里还有援兵可派?”吴桐叹了一声:“即便无兵,也要让李将军看到希望,他才会死战到底。”“可是……”副将欲语还休,吴桐心下了然,旋即沉声道:“我等承蒙皇恩浩荡,值此国难之际,理当浴血奋战,马革裹尸,以报国家,方为正途。”“末将明白。”副将闻言神情一震,转身提刀去往城墙处,引兵拒敌。城外军帐之内,宁王紧皱浓眉,忧心忡忡。七日已过,军中伤亡甚众,然京师城坚如磐石,未见半分突破。白羽衣候在其身旁,进言道:“王爷,可是为攻城而忧?”宁王缓缓点头,叹声道:“已经七日了,却始终破不得城池,若是长久下去,只怕我军伤亡过重啊。”白羽衣沉着脸色,心中同样焦急,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城内守军不足两万,如今已战了多日,想来梁军也是强弩之末。王爷勿急,破城指日可待。”“报……!”信兵跑进帐内,单膝跪地,禀道:“启禀王爷,许将军差人来报,刚刚我军于东门处攻上城墙,只是守军拼死抵抗,未能占据。”宁王神色一震,白羽衣蹙眉道:“这样说来,东门处梁军守势薄弱,王爷可命精兵强将专攻此处,必可破城。”帐内众位将军听后,纷纷上前请令。宁王环顾一圈,将目光停留在了单青峰脸上。“少将军年少勇猛,可愿引兵前去破城?”单青峰面上一喜,拱手道:“末将定会攻破京师,献与王爷。”宁王欣喜点头,朗声道:“好,少将军若破得城池,本王定会重赏于你。”单喜走上前来,神色凝重拍拍单青峰肩膀,叮嘱道:“青峰,当以大局为重,不可逞强。”“叔父放心,侄儿知晓。”单青峰向众人施礼,转身一抖披风,大步走出帐去。京师东门,喊杀声震耳欲聋,战火蔓延,烽烟四起。一架架攻城梯顺着城墙而上,城上守军已无雷石可用,只得合力将攻城梯推倒。奈何攻城梯实在太多,推了这个,又一架上了城墙……兵士们紧咬钢刀,他们双手紧紧握住粗糙的梯杆,双脚迅速而有力地蹬着梯阶,像敏捷的猿猴般向上攀爬。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地推搡着梯子,试图将攀爬的兵士们掀翻。梯子剧烈摇晃,有的兵士没能稳住身形,惨叫着跌落。然而,后面的兵士没有丝毫退缩,踩着同伴的血迹,继续奋勇向上。单青峰缓缓抬手解去身上披风,将长枪交给亲兵,并从亲兵手中取来一把单刀。随即,他带着一队亲兵,向着京师东门走去。来到城墙下,单青峰抬头仰望,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大喊一声:“兄弟们,随我杀上去。”单青峰身先士卒,用牙齿咬住刀背,一纵身上了攻城梯,手脚并用向上攀爬。在他身后,一队亲兵紧随,纷纷而上。眼看着就要靠近墙垛,上方蓦然探出一名守军,那守军见单青峰即将逼近,手持一支长枪,举力向下方投掷。单青峰眼疾手快,将嘴中单刀取在手中,用力向上抛去,那单刀精准无比,直直穿透了那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