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异状,黄极忠心头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了一分。
抵达共尉接见群臣的宫殿前,黄极忠见宫殿前广场上临江王国大小贵族臣僚,排列两行,都在静静等待了。而大司马樗里错竟然也在列,双眼喷火的死死盯着自己。
黄极忠嘴角上翘,对他轻蔑一笑。
与黄极忠相熟的九卿重臣齐齐迎上前来,神色谦恭与他闲话。
黄极忠一手扶着宝剑,一手抖着披风,随口应付着,心神不免又放松了一分。
走到宫殿前,奉常离蔡推来宫殿两扇华丽大门,黄极忠见共尉高高跪坐在软榻上,静静等待着他,此外大殿空无一人,只有中涓武信随侍在旁。
黄极忠彻底放下心来,真正感应到了共尉的诚意,挥手将六百甲士留在宫殿外,自己一抖袍袖,微微躬身,小趋着进入了殿内。
奉常离蔡满脸含笑,轻轻将殿门闭拢,回头看了六百甲士一眼,也没有多做理会,自顾与一干臣僚瞎扯,一边不忘示威般横了樗里错一眼。
以往樗里错如同共尉裤裆里的虱子,备受共尉信任,他根本插入不进去。而今樗里错失却了共尉信任,意外给了自己机会。此番凭借游说黄极忠的功劳,此后必然将更得共尉信重,取代樗里错在共尉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指日可待。
离蔡如此想着,暗暗大为得意。
“啪、啪、啪、啪……”
宫殿内忽然响起骤急而清脆的皮肉拍击的声响,紧接着闭拢的两扇殿门忽然被自内重重拉开,中涓武信神色惊慌,面色煞白,一头扎了出来,扬着脖颈发出一声凄厉吼叫:
“大将军黄极忠弑君!”
众臣僚一听,像是被捅了马蜂窝般,尽皆大哗,纷纷探头循着洞开的殿门向内望去,下一刻全身大寒。
就见临江王共尉浑身是血,自锦榻上软绵绵栽落地上,不知死活。大将军黄极忠半跪在旁边,手中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带血长剑,满头满脸都是血。此时闻听动静,猝然抬头看来,眼神通红而凶厉,让所有臣僚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好贼子,胆敢弑君,宫内侍卫何在?速速擒下,格杀勿论。”大司马樗里错来了精神,又蹦又跳,尖声吼叫着。
黄极忠惊怒交集,握着明晃晃的血剑冲了出来,转身四顾,对着一干臣僚大叫道:“不是我!”
叔孙通眉毛乱跳,上去对着他就是一个耳光,将他抽得一懵,低声怒斥道:“是不是你还重要吗?赶紧走。”
这时候宫殿内已经大乱。所有臣僚四下乱跑,宫内守卫冲过来,已经与六百甲士杀作一团,尖叫声、惨叫声、怒骂声此起彼伏,接连不断,形势一塌糊涂。
叔孙通双眼暴突,神色骇人,完全成为了黄极忠一行人的主心骨。他厉声呼喝着六百甲士聚拢过来,护持着黄极忠向宫殿外杀去。看着大乱的宫殿,看着满身是血魂不守舍的黄极忠,明知中了阴谋,叔孙通却心头亢奋至极,激动的忍不住要高唱一曲。
与他相反的,黄极忠却是憋屈的几乎吐出血来。
弑杀共尉,的确不是他。
宫殿内,就在他与共尉安然交谈之际,侍立共尉身后的武信忽然对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就在他不明所以时,武信缓缓拔出一柄长剑,一下捅入了共尉后背,然后毫不迟疑拔了出来,手臂一扬,将血剑就此抛给了他。
黄极忠完全被这变故给惊呆了,不自觉顺手接过,而武信接下来已然“啪啪啪啪”向着殿外飞窜出去。
待武信眼看冲到殿门时,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的黄极忠,居然脑回路清奇的生出了几分侥幸,过去扶起共尉,查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待他发觉共尉的确死透了时,武信也已推开殿门,就此将屎盆子无比瓷实扣在了他的头上。
实则前来拜见共尉,黄极忠事先预想的不可谓不细。身着重甲,腰跨宝剑,加上自身的武勇,自觉共尉就是在殿内埋伏下三十刀斧手,他也能够抵挡一阵子,安然脱身。
然而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共尉居然会死!
“黄极忠弑君,王上共尉被他杀死了!”
“大将军黄极忠造反了。”
“黄极忠罪无可恕,人人得而诛之。杀黄极忠,赏千金,封万户侯!”
……
宫殿内忽然参差不齐响起连番呼喝,黄极忠大怒,转头四顾,见大司马樗里错远远站在外围,指手画脚,唾沫横飞,神情激昂,一边组织宫内的奴仆一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