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打磨变得圆润光滑,作为箭羽底座。
即便是这些手工完成的产品,也都严格按照规范操作,最后还刻上编号,为今后出了问题能够追溯责任。望着厂房内热火朝天、人影忙碌的情景,朱祁钰心中感慨,回想起府中那座空置的院子如今格外清冷。王府原先的护卫大多已派往京城守军,剩下的都安排料理内务,再加上吴老带着一帮技匠去了兵仗局,大院中就只剩下一些杂工和留守人员,冷冷清清。他一路走到了厂里的一角,发现这里的守卫比其他地方多了好几倍。还没靠得更近,就能听见铁锤撞击金属的清脆声响不断传来。得拿出兴安开具的特别通行令和兵部的批文,才被允许进入此区。刚跨过门坎,就看到上身的铁匠正抡锤敲打发红的铁片,飞溅起阵阵火星,照亮四周。被打磨的铁皮卡在u型工具内进行标准比对,用此法来控制大小一致,有效加快了生产节奏。往深处走,是处理箭筒金属部分的区域,一排排机械设备旁都站着两个熟练工人,互相协作,细心打磨箭筒。通道边上,吴老匠正来回查看,这里摸摸,那里瞧瞧,顺手拿了一根铁管迎着光细看质地。“启奏陛下!”辽东总兵说,“宁远这块地位置紧要,可如今负责守城、领兵的人都空着,我们合计了一下,挑出了孟贵、刘清、任义,这几位都堪当重任,请求给予相应的提拔重用。”福建也来急报:“沙县和尤溪那边的叛匪不但不降,反而愈发猖獗,理应由宁阳侯陈懋担任统兵主将,并在当地安排一位副总兵或两三名参将,待机会成熟,就将匪患连根拔除。”靖远伯王骥则禀报:“平越卫一带的官兵已被苗人贼寇包围许久,现急需要调派一万名四川劲旅,两万南方精兵,集结约六七万兵力,请指派大将率兵南北夹击,尽快剿灭敌人。”广东的情况更为严峻:“黄萧养聚起大部队,乘船靠近广州,竟还自封‘顺民天王’。更糟糕的是,原本驻守此地的将士多数都被调走作战,一时半会难以抽调兵力前去应对。”“这样的情报,让朕看了又有什么实际用处?”朱祁钰手上拿着一堆奏本,一直在默默听着,没说话,一份份奏章递上来之后都被他轻轻搁在桌上。从北方到东部,再从东部到南方,各地问题接连不断,处处都在闹麻烦,几乎没有一地安稳。看着这光景,御史李宾启奏:“禀陛下,现在在各地担任总兵的官吏多有不实欺瞒之举:将士战死就谎报是病死;为了贪图功劳,明明蛮人是收买过来的,偏说是人家真心向朝廷归顺。可一打起仗来,又是满嘴谎言:打败仗说打了胜仗,杀了几个人就吹嘘是剿灭了上千敌军;甚至有人把那些躲兵役的人杀害之后反咬一口,说是他们擅自越境。有的降将明明没什么功劳,也给编成打过大仗立过大功的样子。全靠骗来骗去捞赏升官。这样欺瞒成风的恶劣习气非得狠狠刹住不可。”说罢,他进一步请求今后凡是各地总兵有关边境战情的所有奏报,都必须由监察御史与按察司严格审查核实,若有仍像从前那般蒙骗之举,务必严厉查处。听完这番言语,朱祁钰并没有直视李宾,反倒是把眼光转到了于谦身上,再望了望一旁站的石亨这群武官。从职责范围来看,李宾所言并不错,但这话里说的其实也是文官们常挂在嘴边的情形,真正问题其实是在军事方面——那就是驻守各地的武官都不是普通人,难以轻易动得了。朱祁钰并不是不清楚各地总兵藏匿盗匪、私养兵马之类的事。但那属于需要一点点来解决的老大难问题。如今文官监察系统想借机渗入边疆的军政,而一旁的将士却一句话也不说,这个动向恐怕并不好。以往朝廷设有“监军”这一职务,从来都是太监担任。但因之前太监王振搅得天下大乱,这些宦官监察的制度早已败坏不堪。如今即便不能再照老路走,也不能一下放权不管。因此,朱祁钰只是语气淡淡地发令:“来人,叫兴安派人去东厂核实这些报上来的事情是否属实。”谁也没料到,皇上刚一开口,李宾就慌了手脚,急忙上前跪禀:“陛下万万不可!臣刚才之所以那样讲,正是因为担忧东厂重演当年王振掌权的那一套啊,绝不能再让东厂拥有这等大权!”朱祁钰一听,淡淡一笑,反问了一句:“怎么,你是想来教教朕做事?朕问问你,你今早吃了几碗饭?”李宾听了个莫名其妙,连抬头的勇气都没了,只低着头小声答道:“回陛下,今儿早晨臣没吃米饭,吃的是饼。”皇上追问一句:“吃饼?那是几块?”“两,两块……”“两块?”皇帝突然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