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宜乖巧地点点头,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害怕。
“婉儿,你有了孩子,以后会不会就不同我一块玩了?”
陶婉心下一动,暗自揣摩着对方的心思,心底却不知怎么,浮现出一层层苦涩的涟漪,笑着摇了摇头,随意安抚了她几句,这才算作罢。
事后,陶婉与江若华出了福阳宫,江若华询问道,“姐姐以为,那沈氏是真疯还是装疯呢?”
陶婉垂眸道,“大抵是真疯了吧。”
“姐姐,”江若华还是不放心,“虽说如此,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与她到底是多年未见,怎么还能猜到她的心思?万一她是在给你下套呢……”
“妹妹不必多言,”陶婉道,“我心中自有分寸。纵然沈熙宜是装疯,我也只当她是真疯便好了。”
“为何?”江若华十分不解。
陶婉自己也说不上来,中毒不过是小施惩戒,她到底是不愿亲手了结了她。
何况,若沈熙宜是假疯,看着那人对自己装疯卖傻,也不失为一种乐趣;若她是真疯,她能忘了自己从前与自己的前尘往事、种种恩怨,她陶婉心中也能好受些。
见陶婉不愿回答,江若华只好又问道,“那姐姐你会真如之前在福阳宫所说,时常去看望她吗?”
陶婉点点头,笑道,“不去多瞧瞧她,怎么知道她是真疯,还是假疯呢?”
江若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当然不知道陶婉深藏在心底的小心思,如今听她这么说,自己也觉得有理,“那好,我日后同姐姐一起去,也免得若是姐姐单独去,恐遭了沈氏的报复。”
之后的日子里,陶婉携江若华也确实时常前往福阳宫看望沈熙宜,而沈氏种种形态还是与痴儿无二,渐渐的,二人心中大抵也接受了此事。
看着沈熙宜在自己面前乖乖巧巧的模样,陶婉心中竟有一丝恍惚,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沈姐姐可从来没有如此天真烂漫过,反倒是一直令她惺惺作呕的李清芷……
罢了,她不愿意多想,如今这样的情况就很好。
弹指间,八月中秋家宴如约而至。
夜晚,席间觥筹交、推杯换盏,席前丝竹歌舞不断,流光溢彩。
晏清禾正坐于席间,与皇帝一齐回敬各位宗亲,便见明月走近,轻轻附在自己耳畔说道,
“娘娘,小全子回禀道,说是事情已经办妥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晏清禾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随后明月又默默退下,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陶婉看着席上的表演,尤其是一些嫔妃的献奏,愈发觉得无趣,再加上今夜的酒仿佛格外醉人,头也昏沉沉的。
一旁的纤凝看出了娘娘的不适,劝道,“娘娘,不要咱出去透透气罢?”
陶婉垂头思索之际,寒酥走了过来,看着二人道,“娘娘,不好了,四皇子又去见沈氏了……”
“什么!”
陶婉的醉意顿时清醒了大半,但顾着场合,她还是沉声质问道,
“怎会如此?那些嬷嬷太监怎么看顾的?竟会允许这孩子又跑去了福阳宫?”
“娘娘息怒……”寒酥解释道,“咱们四皇子懂事,不曾跑去福阳宫,是那沈氏可恶,她说是以身体不适为由,告假不来参见中秋夜宴,可实际上还是跑去了偏殿。咱们四皇子刚刚出去更衣,就碰巧遇见了她,然后就……”
“好一个碰巧!”陶婉咬牙切齿道,“本宫原以为她是真的疯了,那怕是装疯卖傻,也会把这狐狸尾巴藏好,可不曾想露出的竟如此之快……不对,她若不惜暴露身份只是为了泽儿,岂非太过轻易……”
“或许……”寒酥猜测道,“沈氏知道了自己河豚中毒是娘娘所为,见咱们四皇子只是顺带的,不会待会还要求见陛下,在满宫宗亲面前告发娘娘吧?”
“不行……不行……”沈熙宜头痛欲裂道,“好你个沈熙宜,竟敢骗我,竟敢带坏我的儿子……走!咱们去会会她!”
说罢,纤凝便以惠贵嫔更衣为由向皇后辞退。皇后自是欣然应允,看到陶婉携着两个宫女退出殿外,眼底还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陶婉来到了天香阁,一把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便是沈熙宜与泽儿——二人坐在一处,沈熙宜看着泽儿吃着自己递给他的糕点,眉眼慈爱地问他好不好吃。
一阵寒风呼啸而过,二人听到动静,猛一抬头,看见陶婉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泽儿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连忙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