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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父亲,一位用黑土地养育出扛沙袋的铁脊梁,一位用军营熔炉锻造出堵决口的硬骨头。
当握过犁耙的手与佩戴将星的掌紧紧相握,我们能亲眼看见,那阶级的界限在抗洪精神的光芒下瞬间消弭于无形!
眼泪不代表哀伤,是对功勋的浇灌。
他们的泪水,正谱写着无产阶级最壮丽的诗行!】
多么响亮的口号,后来美娟看到这篇报道,把整张报纸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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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启程回基地那天也刮着很大的风。
大院道路两侧的杨树叶哗哗掉,直往人衣领里钻。
来去匆忙,二哥没拿什么行李。
全家人站在台阶上目送他提着帆布袋往外走,却见他明明已经跨出院门,又突然疾奔折返,再次跪在父亲面前,在青石板上重重磕起响头:“爸!对不起,儿子不孝,不能在您身边伺候……”
父亲眼含热泪,却以命令的口吻低喝:
“邢向阳!”
“到!”二哥膝盖并拢直起身,跪得像块钢板。
“起立!”
“是!”
看着二小子顶天立地站直喽,老爷子左手拄着拐杖,右手替儿子简单整理了一番领口和前襟。??,看°@:书~屋>%小¢μ说?网· _?$更3?新3最|全$
手掌狠狠砸在儿子肩窝,嗓音沙哑,却中气十足:
“当年条件有限,老子拆苏联人的炮弹,都是拿牙咬着数零件儿!
那么困难都过来了。
你小子、你们这帮小子,既然接了这差事,哪怕把脑袋别裤腰带上!也要把那铁疙瘩支棱起来!
少废话,多干事,听没听懂?!”
“……是!”
美娟看着二哥止不住颤抖的下巴,早已泪流满面。
二哥跨步迈向她,替她抹了把脸,喉结滚动:“三儿,二哥在这儿谢谢你了。”
他又摸了摸外甥的头,温声鼓励:“小行是大孩子了,小舅不在的时候,你要多多照顾姥爷。”
“知道了、小舅舅……呜呜、”孩子根本不懂外公所说的铁疙瘩是什么,他也不想懂,只想阻止一切别离,可又无能为力。
亲了亲外甥额头,二哥又侧身面向妹夫。
他抱住司怀民,用力拍拍他的背,一切尽在不言中。
院门外的吉普已等候多时,最终,二哥向父亲敬了个军礼,望着家人后退几步,毅然转身,奔向理想和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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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美娟这些天经历的一切,怀民其实一直都在她身边。
可两人的世界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这么近,又那么远。
那天在医院,美娟问出的那句你怎么没牺牲,是对怀民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后怀民忍着胃穿孔手术刀口绷开,重新处理完伤口就紧跟着美娟也出了院。
家里办丧事,他戴着孝袖迎来送往奔波不停,做了很多美娟顾不上的大事小情。
就连平添喝的那碗豆腐汤都是怀民做的。
可因为被无视,他在美娟的世界就跟不存在一样。
那晚美娟被平添‘教唆’着抽烟,他也只敢远远看着。
待美娟返回小楼,他立即快步上前递出一瓶水,犹豫着提醒她注意身体。
美娟依旧选择充耳不闻。
直到二哥离开,她的目光也没在司怀民身上停留半分。
略过他的眼神,就像在暴雨中被呼啸而过的列车卷灭的煤油灯。
没了焦点,也失了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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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事务尘埃暂落,美娟回到店里进行了更细致的盘点和评估,终觉经济萧条之下贸然投资并非明智之举,便决意将店面出租。
入秋以来,她一直带着儿子住在父亲那儿。
怀民还在休病假,一开始也每天都待在这儿,后来见美娟只要看见他就沉下脸,两人相处实在别扭,便改为只晚上来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