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八月底,龙江省已有入秋气息。-r`u`w_e¨n^x~s!.`c_o,m·
连绵大雨倾盆而下,为闷热的城区送来丝丝凉意。
可对铁路部门来说,这场下起来没完的雨,堪称麻烦制造机。
麻烦之一,是一辆由边境开往冰城的货运列车,在途经鹤城时突然趴窝。
鹤城分局工务段收到上报,立即派工人们冒雨抢修。
差不多用了一天一夜,才解决气缸水击、皮带打滑等多项问题。
原以为雨小点就能重新发车,可列车通信系统又出了岔子。
倘若就此贸然启程,调度中心将无法获取列车位置、速度和运行状态,安全隐患太大。
又是日夜连轴转,鹤城当地电务段-上上下下均是急得抓耳挠腮,却咋也找不出故障原因。
无奈之下,只得上报冰城总局,请求派遣更专业的技术人员前来支援。
司怀民作为总局电务段新晋骨干,自然被委以重任。
司家老大司怀安是鹤城工务段一名机械工。
一听说上头派来的技术员是他家老三,逢人就拍胸脯,说要来的大学生是他三弟,是从燕城毕业、主动申请回到家乡的高材生云云。
有人顺着他的话接茬问:“唷,安子,听说你家老二修内燃机喷油嘴子~也挺有两把刷子?”
另有人说:“他家老二?是不叫司怀仁?我知道他,去年路局乒乓球大赛冠军嘛不是,嗬,这么看,给安子当老弟得有真本事才行!”
话到兴头,司怀安太过实在,愣是没听出一些人话里酸溜溜的调侃,分明是在揶揄他——弟弟比哥哥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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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后,司怀民顶着暴雨抵达鹤城。
他一下车,顾不上雨水打湿衣裳,也顾不上同人群中的大哥打招呼,便一头扎进检修车厢。
十几个小时转瞬即逝,他在潮湿闷热的设备间反复检查,仔细分析电磁环境对通信的影响。
终于揪出病因——
由于大雨侵袭,列车高频通信线路多处绝缘层破损,滤波器、蓄电池、调制解调器等多个电子元件受潮,导致无法工作。
要恢复正常,必须更换受损元件,重新设置参数并调试。
可等司怀民列完单子,各部门一通汇总才知,一些关键电子元件我们一直依赖进口。
就算是应急调配,也得从燕城申请。
又是数个小时不眠不休开会商议。
总局最终下达指令——
其一,尽快在站内为这趟列车更换闲置、无故障车头,以确保雨势渐小后,顺利完成进口商品货运任务。
其二,任命司怀民为抢修组顾问,留在鹤城等待配件到位,彻底修好通信设备再返回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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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任务后,司怀民被分局以接待专家的规格-安排在了铁路宾馆。
他只在当晚开完会,提了些鸡蛋去大哥大嫂家望了望,跟大侄子贯勤玩儿了会儿。
第二天就开启了顾问工作。
配件没到,他也不偷懒。
马不停蹄去到各段走访,研习过往列车维修案例、整理记录近年来被更新迭代的设施设备等。
遇上问题,还会去图书馆查阅资料。
总之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常常废寝忘食到错过食堂饭点儿。
可即便没饭吃,司怀民也不会去宾馆的高级餐厅吃组织安排的免费大餐。
只随手买个素包子。#[比!¤奇?中&?文>°?网t!D ,`无t错$内×;{容?|
省下来的钱,则用来买邮票和信封信纸。
因为除却以上刻板又无聊的工作学习,他唯一有人气儿的活动就是——
每晚雷打不动给美娟写信。
信的内容同样刻板又无聊,无非是说说今日见闻,而后从中扯根线出来,谈谈心得,以及从文学作品中悟出的见地。
相比之下,美娟的回信就显得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