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
车还没到村口,就有人带头将锣鼓敲得震天响。
“哥儿几个,甩开膀子干!咱要好好感谢连科长的救命恩人!”
镇领导受市局指示,为了表彰司怀鑫两次勇斗人贩子的光荣事迹,还专门安排秧歌队迎接。
那场面是相当壮观——
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堪比过年。
司家院子里更是热闹非凡。
司爹司娘原本听老儿子说被救的一家要来,一咬牙备了不少吃食。
哪成想,经两地各部门、路局和国营厂这么一折腾,那场宴席下来,剩下的饭菜都比司家原本预备的多得多。
不过,再热闹的场合也有不和谐的声音。
男人们在那头欢声笑语,只听那个曾因为个馒头为难过亚玲的大嫂子,在女人堆里嗑着瓜子儿不停笑叹——
说亚玲这孩子心眼儿好,要是他们老司家再有个十了岁的小儿子,可以让舅爷舅奶把这外甥孙女许给他们家:
“那叫啥?以身相许是吧?哈哈!”
-“是啊,要是跟那鹤城来的连科长结成亲家,也算攀上啦!”
这一话题抛出,成功带动周围一帮妇女跟着说笑个没完。
有人问亚玲多大,“这丫蛋子要是再早生几年,直接许给老四合适啊!”
连亚玲最烦被人当物件儿似的瞎编排,她脸早就沉下来了,梗着脖子说了谎:“我66年的,岁数不小,不过合不合适跟岁数无关,我的事儿,只能我自个儿说了算!”
-“哟哟,还急了你说说,这小丫蛋儿,你懂啥叫自个儿说了算?”
--“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长辈儿给做主,你自个儿说啥都白搭,知道不?”
几个妇女七嘴八舌打杈个没完,都容不得连亚玲插嘴争辩。
就在她打算惹不起干脆躲喽之际,就见一个身材圆润、比她看着大不了两岁的姑娘横插进话题中心。
胖姑娘先是帮了她几句,“嘿呦,你们这帮老娘们儿都把咱姐们儿说得不好意思啦!”
随后话锋一转,搀着亚玲胳膊笑如杠铃:
“你们瞧,就亚玲儿这放屁都得抱树的小身板儿,都赶不上一条好狗沉,哪经得起怀鑫那个混球儿折腾啊,哈哈哈……!
再说俩人属相也不配啊,怀鑫属龙,跟我这只凤凰才是最配嗒,我婶子和我妈早就定好……诶呦!!”
“我去你妈的!我和司怀鑫配不配轮不着你这山鸡瞎咧咧!”
都怪这山鸡说话太绕,连亚玲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丫不光埋汰她体格小,还当众开起了下流玩笑!
连亚玲看着瘦,身子骨可不弱,她胳膊一抽脚一撤,一招就将这胖山鸡蹬翻在地。
她踹完一叉腰,吐字嘎嘣脆:“这一脚是替我司大娘赏你的,回去告诉你妈,再敢编排司大娘的儿子,不管哪个,下回我直接朝她面门招呼!”
看着山鸡四脚朝天、哇哇叫嚣,怕周围老娘们儿拉偏架,连亚玲无心恋战,大力搓了一脚黑土、扬了胖山鸡一脸,转身就跑。
殊不知这一战,为她日后嫁到这个是非不断的屯子,奠定了个不好惹的基础形象。
往后许多年,不论是当儿媳、当妯娌,还是日后当妈,咱连姐都是一战胜,战战胜,堪称双城无敌手!战无不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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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躁过后,日子归于平淡。1\3·1?t`x~t?.^c+o!m¢
确认外甥孙女还是想留在省城奔前程,舅爷舅奶心照不宣。
舅奶率先做好后勤,帮亚玲在城边租了间小平房,还给周围邻居送了些苞米面,拜托大伙儿帮忙照应着点他们家丫蛋儿。
舅爷则托关系,为亚玲在铁路车轮厂安排了一份临时工工作,主要是在车间扫扫铁屑,打打杂之类。
这活儿比不上司怀鑫在机务段有正经师父带、能学着技术,而且特别累,岁数小的很少能坚持下来。
不过连亚玲苦哈哈干了几日才惊喜得知,这工作竟能捞着点荤腥儿。
因她说话赶趟干活有眼力见儿,很快有老师傅带着她攒些废弃零部件、偷偷带出厂卖废铁。
还告诉她大家都这么干,只要别忘‘孝敬’车间主任。
连亚玲心明眼亮,直接将‘孝敬’的机会让给老师傅,头回卖铁收入十多块,转手就全数交给了老师傅。
客气说:“刘师傅,我这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