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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夫家是旺了,可这个春天对司恋的拷打还没完。
这最后一巴掌,来自工作方面的调动。
同样,受疫情影响,司恋他们团里的演出活动将被无限期暂停。
加之各一线部门因管控隔离政策导致人手短缺,复工述职第一天,团里就宣布将开展组织协调,鼓励同志们主动投身到其他部门,为保障铁路运输的正常运转出份力。
单位领导在给大家开会时,很委婉地说,如果有谁实在热爱文艺工作,也可以选择不接受调剂分派。
但需明确一点,就是文工团这曾让众多艺术生趋之若鹜的铁饭碗,一时半会儿是吃不上公粮了。
要么去客运和防疫一线支援,要么宅家喝西北风,随你怎么选。
作为党组成员,又是同事们眼中的关系大户,司恋心里明镜儿似的,这种时候,她必须做出表率。
于是她一咬牙,第一个举手、在请愿书上签下名字。
晚间跟窦逍视频,司恋说自己很可能要去检票、或者当列车员了。
这在窦逍看来,就好比从台柱子一下子降级去到食堂端盘子。
他听说后立即强烈反对:“不儿,这铁饭碗咱就非端不可么?燕城马上就热了,到时候你要穿着那防护服、一穿穿一整天?”
司恋噘着嘴:“没那么严重,只有负责体温检测、排查重点旅客的同事才会穿防护服,我们就正常穿工作服、戴好口罩就行。”
窦逍仍是眉头紧锁:“那也不行啊,火车我坐的次数不多,但飞机上可见过不少跟空姐散德行的。
尤其国内航班,有些人买张票就真把自己当头蒜了。
还有不少朝空姐要电话的!
你这要是真去了应该叫啥,地妹?不更得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
最主要成天到晚接触那么多人也危险啊!”
“呸呸呸,危什么险啊,你可别乌鸦嘴啦!”司恋也知道客运工作不好做,尤其特殊时期。
可她若是临阵脱逃不是丢自己的脸,是给三大爷上眼药。
稍一琢磨,她顺嘴讲起小道理来:
“再说地妹也太奇怪了叭,我要是弟妹,那你不成了全车旅客的老弟了?要不叫铁妞儿好啦,铁路之妞儿,嘿嘿~
诶呀你知道嗒,其实我在文工团就是积累经验素材嘛,将来有机会还是要争取更有前景的宣传工作嗒。
那要想更真实地展现铁路风貌,去一线体验就很有必要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面对困难难免会犹豫徘徊。
可当向至亲至信倾诉、却被对方因心疼而劝着放弃或退缩时,为了不让对方担心,语言体系就会变得发达起来,总能超常发挥。
司恋连哄带劝,也没讲什么‘有些工作总要有人去做’之类的宏观大道理。
只是语气一如既往的、带着亲昵的调侃。
最后再那么一吭叽,就挠的窦逍心里直痒痒,只得悻悻作罢。
但他不忘耍赖说:“我决定了,等这波低潮过去,我要拿出东虹一整年的房租收入投给大侄子,高低叫孩子研究个既能看得见、又能摸得着的手机,到时候你要是再不听我话,我就隔着屏幕捏你脸~”
司恋咯咯笑着,忙双手捧住脸颊:“那我以后跟你视频,岂不是要把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窦逍一哼:“你捂吧,就算隔着屏幕捏不着,等见了面,我也要让你十倍奉还……”
至此,司恋再次后知后觉,突然就参透了又又姐为何会对她这个土生土长的龙江人提起鹤乡,更读懂了她在谈及丹顶鹤北归时,眸光中闪烁的期许。
这大抵是独属于华国女孩儿的含蓄灵性。
很多时候,那些有感而发的言辞。
看似是为了宽慰眼前人,可说着说着,不仅哄好了对方,自己那因着波折而摇摆不定的本心,竟也在不知不觉间,寻得了安稳的归处。
真可谓是,一番话语解人意,也稳自心破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