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影想要的效果,暗暗沉了口气,转向薛宝钗,逼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儒生笑吟吟的看着场中的热闹,心底庆幸不已。
身后的掌柜们都因此惊得变了脸色,但早洞悉一切的薛宝钗,心底却是亢奋。
因为,她清楚,即将来到了她此幕的最高潮,她的价值即将要向岳凌展露无疑。
起身,薛宝钗双手叠在身前,先是向静坐着的岳凌,林如海福了一礼,而后面对一地知府,不卑不亢的说道:“崔知府,不妨将票引给我一看。”
崔影面露不喜,道:“难道,你还怀疑本官将你的盐引换了不成?”
薛宝钗摇头道:“并非如此。”
崔影凝紧了眉头,却因这里不是府衙,背后更是有岳凌和林如海在,他不好发作,便给身旁小吏使了个眼色,让他转交给薛宝钗。
接过了盐引,薛宝钗上下浏览了遍,最后目光落在扬州知府的大印上,开口道:“请问崔大人,您上任扬州,是不是在隆祐元年六月?”
这一问一答的方式,与刚刚对峙时的情况,何其相似。
只是身份从两商对立,变成一官一商。士农工商,商人最为卑贱,即便是在扬州富商云集,近乎缔造了整个扬州的富庶,但权利也并没有多大,地位也是通过不断的捐输,和培养后辈子弟入朝为官,而拔高的。
一个商贾,怎敢用质问的语气,问一地知府呢?
知府可是四品大员,根本无需与商贾争论。
“是,这又如何?本官于五月抵达扬州交接,六月正式走马上任。”
不知怎得,崔影心底突然有些不安。
感觉在局面上似是被这小小商贾牵着走了。
他本可不作回应的,只是被架在这舞台上,众目睽睽之下,不好避退。
薛宝钗轻点螓首,道:“知府请看,这盐引的日期是隆祐元年六月。”
“本官已经说了,本官自五月抵达扬州。”
“但新官上任,三月之内没有官印,为何这隆祐元年六月的盐引上,印的是大人的官印,而不是前任扬州知府的官印?”
此言一出,堂下尽皆噤声。
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望向台前,每人心底有了更加震惊的猜疑。
难道这大会,其实早就内定好了名额,只是走个流程?
却是不知从哪里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将官商勾结的一方,打得落花流水。
似是那评书里的戏文。
再往台上望去,众人已经不止注意崔知府精彩的脸色了,还在看向台上的另外两位大人,最终会如何表态。
儒生也再笑不出来了,一脸惊恐的望着台面,额头冒出了细汗。
适时,岳凌起身道:“诸位先都回原位,接下来由我们三位,做最终的评判。”
薛宝钗当面行了一礼,而后回转过身,欲回案后。
只是在扭转身子之际,一封信笺,不小心在袖口中被抖出。
牛皮纸包裹的一封厚厚信笺,头前竟还有金湖裴记坊的标识,而传达地,并没在包裹上标注出来,显然是故意隐去的。
崔影见之,瞳孔微缩。
薛宝钗则是不慌不忙的又从地上将包裹拾起,回眸盯了崔影一眼,便回归了原位。
崔影心底大骇,再走到林如海和岳凌身侧时,强忍着才能让手臂不颤抖。
“不可能,她手上怎么会有金湖往来的信笺呢?这不可能!”
崔影暗戳戳的思虑着,明显那女子最后的动作是故意为之,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来换取盐商总商之位。
对于现在的崔影来说,只有两个办法,受了这个气,同意茶坊为总商,并在私下求证,以利益输送换取那个包裹,弃掉之前的布局,舍弃裴记坊。
又或者继续支持裴记坊上位,在散会之后,迅速截杀这一伙茶商,免得其中或许对自己不利的证物,流入到岳凌和林如海手里。
前后两相比较,后者实在太过冒险了,此刻扬州并非知府的一言堂,可独断人生死。
再者,即便支持裴记坊,在如今的局面下,还有岳凌和林如海的两票,也未必就能成功。
两害取其轻,只能接受来自茶商的威胁了。
崔影紧皱起了眉头,他从没有在商贾身上如此吃瘪,不但唇枪舌剑没有讨得便宜,更是在临退场,拿住了他的要害,这令他心底十分不爽。
“且就度过这一日的难关,以后的日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