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块碎裂声混杂着刺鼻的气味,监工的喊叫催促淹没在窑体的“嘶嘶”冷却声中。
嬴政没做点评,只是在焦化区的外围转了一圈。
“去下一个。”
“是。”
高炉区除了有冶炼的高炉,还放置了水力鼓风的设备。沿河二十丈的巨轮被水流推动,通过木制齿轮带动风箱轰响,向高炉鼓入飓风。
恰逢炉顶每时辰开启一次,金橙的铁水像瀑布一样涌入陶范,溅起一人高的钢花。
工人用泥封长杆捅开出渣口,琉璃态炉渣流入水淬池,蒸腾起团团白雾。
在铸铁场中,数百犁铧的粗胚同时脱模,赤红的铁器仿佛会呼吸一般,灼热的猩红在沙坑中渐渐黯淡平息。
兵甲工坊的区域内,水力锻锤重重砸向钢胚,每次撞击似乎都能震落梁上的积尘,工匠们趁热用铁钳翻动兵器毛坯。
涌动的河流不息,将一车又一车山中矿石锤造于迸溅的火花间。以河为筋,以山为骨,铸铁为肉。
旁边不远处的成品区,有妇人在苇席上手工编缀甲片,铁札碰撞,完成的重甲直立在一旁,如同一尊尊武士的空壳。
匠师用钢锉检验箭镞,次品掷入熔炉;弩机部件在量规前逐一过检,力求分毫不差……
“我记得要先做的是开渠的工具。”嬴政见到这里已经在做兵器、农具,说。
这事他当然收到了来自家崽的汇报。
“是的,第一批已经完工送离,这是后来收到的要求。”涞回答。
嬴政终于很吝啬地夸了一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