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为此承受代价的是贫民。”赵昌都不想叹气了,“参与铸造的人,或许在囤积物资,也有可能套购官仓粮食,以私铸获利……在它流通范围更广的县内,却没有向上告知……”
县官不上报的原因有很多。治下有异常,能瞒就瞒,自己能撑就撑,不然报上去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甘罗说:“我虽然只收到一份,但易市内或许有其他商户拿到更多。只是我询问自身周边的摊位时,不曾得到结果。”
他最初的计划也有这一条,想之后找个机会把交易市场内的商户都翻一遍。他不相信只有自己收到过假币。
他严重怀疑,这些商人是把手里的假币都混在市场税的抽成里交上去了。
反正会栽的是官府,只要不是自己就行。
“您的猜测很有道理。哪怕是在关中,流通的劣币大约也十中有一,邯郸这里就更不用说了。几日仅有一枚明显的私币,这样的概率较低。”赵昌道。
从本质上来说,防伪工艺做不到独一无二,民众鉴别假币的能力也不够高,私铸钱不可能从根本上完全杜绝。
只能通过各种办法,将它的流通率尽量压低,不要让它过分影响到市场。
在秦国掌控力最高的地方,也有劣质钱存在,但是没邯郸这里劣得这么明显。显然,到了外地,距离关内越远,咸阳掌控力越低,铸币的人也变得越黑心。
甘罗又揉了下脑壳,说:“如果可以的话,之后要时常更换钱币,让他们持旧钱来熔铸新钱……旧钱减重太多的,应当另收铜料的补偿费用。”
省得有人用这条来钻空子,薅官府羊毛。
甘罗想到什么说什么,头疼讲话影响思路,逻辑不太够,道:“铜料的开采也应当用更严格的方式核查,最好从开采到运输,冶炼到熔铸,过程中转运的时候各持符节留存,以备查验……”
他眼睛眨了眨,好像清醒了一点,又道:“还有,私铸劣钱如果在某县广泛流通,那么就更改当地的纳税优先物,允许以粟米粮食来缴纳杂项的税款,能够适当减轻劣钱带来的冲击……”
他说完低头叹气,不知道是因为脑子疼,还是为措施而叹。
“……您还是多休息一阵吧,之后我们再思考这些,不急于一时。”赵昌有点担心,怕现在再让人动脑会把脑子动坏了。
甘罗闷闷点头,不舒适的程度已经让他不再在意点头晃动带来的微疼。
他倒还记得这人想查的是另一件,道:“您对铁器的定价问题,有查询的思路了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也可以再说一说。
“有一点。如果钱币的事不以邯郸为主……但铁价肯定与本地有关,当地的官员不可能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赵昌身边有大保护伞在,不怕出事,也不用考虑贸然行动会不会打草惊蛇。
某皇帝的车队在这里停留这么久,该惊的蛇早就被惊到了。
现在可以直接薅县官来问问情况。
甘罗又点头。
赵昌思索,道:“不过,在这之前,还可以再叫些别人来,不能只听官吏的一面之词……赵氏的公辅,我记得他还在邯郸吧?这里是否还有一位叫柏丘的商户?”
赵公辅在和成叶分开后,独自搞事,到处打抱不平,遇到位对放开交易一事颇为敏感的商人柏丘。原本要被柏丘利用试探,他却跑到咸阳去自爆投诚。
赵昌当初和他聊完,把他再往邯郸扔,还让他回去叫柏丘一起入伙。
在这项任务上,赵公辅做得不错,跑回去见到柏丘就拔剑搭在他脖子上,和善地问,要不要听从指挥。
柏丘也很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场就入编了。
赵公辅偶尔会写信送回咸阳汇报情况,交流不勤,但赵昌记得他最近有在邯郸出没。
甘罗表情莫名,说:“您还认识他们么?”
原来在邯郸我不是独一无二的密探,是吗?
……怎么会这样呢?
赵昌忽然有些心虚。
他低头沉默片刻,道:“嗯,对。”
赵昌冷静下来解释,说:“我和他们只是短暂交谈过,而且我还没有和柏丘见过面呢。他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比你更长一些,所以我想,他们手中可能有用得上的信息。”
绝对没有歧视你的意思。
在信息源这方面,起码柏丘是半个本地商人,赵公辅也算在邯郸长大。甘罗则是纯粹的外来户。
本地人了解的信息应该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