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文觉得收个徒也不错。
蒙蔚又惊讶:“您还没有子嗣吗?”
“没有。家室无用,一人才自在。”季思文敲敲桌案,“闲谈结束,开始学习吧。”
按照他曾经接受的散养式教导,这时候可以直接扔一本书过去,让小孩自己背完,有不会的再过来问。
但好歹是第一次认真养小孩,他决定当面教。
“太极生两仪,‘?’这是阴,‘?’这是阳,两仪相合,生四象:太阴?、少阳?、少阴?、太阳?……这能记住吧?”季思文没有考察过蒙蔚的记忆能力,现在不知道小孩能记多少。
在他看来记东西算是苦工,只要人不傻、有毅力,最后就肯定能记住。所以他对记忆力的要求不高。
他看中的是徒弟的灵气,以及一种能够导引身旁事件发展的运势。
蒙蔚点头:“……能?”
季思文明白了,这是没记住。
“少阴、少阳我一时记不清。”蒙蔚已经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个小测试,又多来几遍,他才肯定地点头,“我记住了。”
“好。”季思文还算满意,“今天不需要你记太多,只要能分清八卦就可以。”
他要求的“分清”,当然是拎出一个图案就该条件反射地说出它的称呼,说出一个称呼就该瞬间反应过来它的卦象。
他继续道:“四象生八卦,太阴?再以阴阳相叠,就是坤?、艮?;少阳?再生坎?、巽?;少阴?生震?、离?;太阳?生兑?、乾?。记住了吗?”
蒙蔚知道这里的“记住”是指炉火纯青地掌握,他要汗流浃背了:“……没有。”
怎么可能刚学一遍记住啊!
季思文有心理准备,好在他对徒弟的脑子要求不高,他可以接受一个小笨蛋,道:“没事,慢慢来。把它们背下来。我再给你讲它们的含义。”
蒙蔚点头,看着图案默记。
季思文则看他学习的样子,过了片刻,出声道:“说起来,巽与你会有很深的关联。”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这样感觉的。世上有很多事情似乎都是毫无缘由的。世事恒无常,看不清,也摸不透。我们并非掌控命运的人,只是在一旁窥探到模糊片段的人。
“没有前没有后,只有中间的一个片段,再长的片段,也只是片段。因此不明白起因,也不知道结局。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指引。
“我感觉你与它有关联,所以就这样告诉你。”
蒙蔚的表情比较迷茫:“但是我什么都感觉不到。”
“或许以后就会感觉到了,但这不重要,我只是想说,接下来的六十四卦,我就从巽的组合开始讲吧。”季思文道。
“你看,果然你和巽的关系很深吧,连学习都是从它开始。”
“……这不太对吧?”蒙蔚吐槽的心蠢蠢欲动。
季思文笑起来:“就是要这样啊。八卦记住了吗?”
蒙蔚点头:“记住了。”
他在心中翻来覆去地考了自己很多遍。虽然还处在短期记忆中,但是只要不停加固,就不会遗忘。
“还好,你不算太笨。”季思文看起来有些欣慰。
他们没能继续讲些什么,过不久就来人说,十八公子想要见蒙蔚。
课程暂停,小蒙当即扔下老师,去见好朋友。
两人相见并没有出现美好的叙旧场景。胡亥裹得像球,从头到尾,甚至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外面太危险了。”胡亥酷酷地解释道。他在被二哥逼着穿成这样之后就不想见蒙蔚,实在有损形象,奈何还是拗不过二哥。
蒙蔚果然可疑地沉默一阵,点头:“是的。”
两小人安安静静地上车坐着,好一会才各自笑开。
“我们可以用窗看到那个坏东西的样子,二兄说不可以下车,不然容易着凉。”
“嗯。”
莫符能撑得久,一方面是他挺顽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刑官很照顾他。
那日在太子来过之后,刑官琢磨很久,顿悟:敢当面咒太子,所以我要多折磨他一阵,对吧?
值班的刑官们统一战线,决定不能轻易放过他。
为此他们白日为莫符准备饮水,贴心地给他撑起遮阳的棚子,晚上还会在旁边烧篝火,帮人暖身体,把莫符捆好放倒,让他能躺着睡一觉。眼看人快不行了,还会申请一点吊命的药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