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回头,生怕把马弄丢,拖着步子正要敲门拱手行礼,里面的仆僮见到,隔着稀疏的篱笆,用一副礼貌中藏着深深不耐烦的表情,微笑却皮笑肉不笑,说:“为什么又来人了?不是说过很多次我们与什么公子无关吗?”
“……我是想求水。”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仆僮的虚假笑容停下,顿住,头点了点:“哦,这样啊,那就请您稍等。”
他转身,片刻端出两碗,有另一个侍从打开门,先递过去一个,道:“这是你的。”
季思文饮水解渴,还回去感谢。
那仆僮再递来另一碗,道:“这是给你家马儿的。”
他看到了这个人来之前的那“一步三回头”,自然也就顺着视线找到了卧马的半个身体。
“多谢。”季思文看起来很惊喜,接着歉意询问,“请问主家是否有草料可以喂养马匹?它已经饿了,我却……”
说着他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包,道:“就当作购买,可以吗?”
仆僮最开始还愣了一下,好像没见过这么会蹬鼻子上脸的,直到看到是想要做交易,表情才缓和下来,说:“您先去喂口水吧,我去问过主君。”
一小碗水,对一匹渴马来说顶多是润润嘴。
不过一会,仆僮又出来,说不用花钱,请季思文将马匹牵来,到后院去饮水进食。
小马哥可能是真的饿了,旁边还有个半熟不熟的人哄着,才勉强愿意张嘴吃陌生饭。
看到它开始喝喝喝嚼嚼嚼,季思文询问身旁那个“监督”的仆僮:“我有些好奇,您刚才说什么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仆僮提到相关话题,脸色苦闷,叹气,说:“前些天不是丢了个十八公子吗?听说可能在我们这里出现过,但我们又没有外出,怎么可能知道呢?前后来了许多次人,又是吏员又是卫卒,问来问去,实在麻烦。”
“居然是在这附近吗?”季思文惊讶。
他只知道人丢了,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仆僮又叹了口气,看来真的是被烦得不轻:“唉……谁知道呢?”
哪怕心里不耐烦,他也没有多说碎嘴的坏话,提了两句就停下。
季思文不再多问,他看到马吃了一会慢慢住嘴,坚持留下钱财,带着谢意告辞。
走出去后,小马哥没有远远离开,而是慢慢踱步回刚才伏卧的地方,停留在这里继续休息。
季思文看着马的动作,想起刚才听到的话,终于低头观察。
这里的马蹄痕迹不少,似乎已经有段时间了,有浅浅的蹄印向两边的小路延伸。
看起来就像……有一匹马把这里当成了一个休息的中转站,偶尔待着,又出去转悠。
“你……之前就停在这里?然后再往曾经熟悉的地方去?”季思文不可思议般询问,“你是不是能感觉到蔚在这里停留过?”
它听到主人的名字,偏头直视这个人,又无聊地收回视线看风景。
“李大鹏你说话啊!”季思文要抓狂了。
好气。我为什么不会通灵?老师当初怎么就不教我这种东西呢!
季思文手挤着小马哥的脸,严肃又认真,尝试对话:“是不是蔚,是蔚吗?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怎么感受到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马听不懂那么多话,还被迫抬头用鼻孔瞪他。
它只是昨天偷跑出来,在咸阳跑各个“我和主人一起去过的打卡地点”寻找蒙蔚时,途经这附近,闻到了很明显的主人的味道,所以选择把这里当成一个“秘密基地”。
“蔚在哪里?他在哪里?蔚在哪里?他在哪里?”季思文看上去像是个智障。
他不停地重复询问,不停地重复询问,不停地重复询问。
重复的声音把小马哥问得烦躁,但它好像能感受到这个人也在烦躁。
在无止境地询问之中,它终于忍受不了声音的折磨,举蹄向西走。
季思文呼气,一言不发地跟上。他决定接下来不管这匹马去哪里,他都要跟紧。
——
胡亥挺身而出,蒙蔚却并没有完好无损。准确来说,他被胡亥打了。
他准备学最开始胡亥的做法,不就此话题过多争论,想着明天偷偷摸摸把人挤在后面。
却被第一个用出这招的人看明白想法,胡亥猛地出腿将他踹倒,声音恶狠狠的:“你要违抗我吗!滚开!”
蒙蔚被突袭倒地,还没来得及愤怒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