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老父亲去秦楚前线巡视,最后被张良行刺。
他自己则在另一边给楚人发闹事的小广告,和李智打连击,搅和得前线不得安宁。在接到遇刺消息后,就匆匆赶去阳夏,让老爹好好养伤。
阳夏县,在规划上当然也是属于陈郡的县城。
赵昌的脑中闪过许多词汇、画面、片段:
东南,楚人,咸阳,陈郡,行刺,抓捕,阳夏,固陵,回归,炼丹,陈县……
运转的思路停下。
……找到了,另一条线索。赵昌放下手中的信。
他起身离开,说:“让杜兴来见我。”
杜兴这个术士是从陈县来的,在当时的秦王遇刺后开始冒头,想用炼丹之法让秦王康复,还被赵昌与太医令陈玉联手摁下去一段时间。
他被收编,跟着一起来到咸阳后,托儿子杜涵瞎玩泥巴烧伤手的福,捣鼓出水泥的雏形。
堪称咸阳啃小立功第一人。
传完命令,赵昌出去才发现季思文还没走。仔细一想,自己半途离席,这人也不能不辞而别,这不礼貌。
想着给人告退的机会,赵昌铺台阶:“您还有什么要事不曾向我转述吗?”
季思文说:“……没有。”
刚才他还想把自己算出来的东西全都说出去,但是那是给未来徒弟的卦辞,等了半天,冷静下来,他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
最重要的东西已经传达,看样子太子也有所收获。
至于那种“你说是东南,我就把所有搜索的人力都往咸阳的东南方向扔”的反应,季思文不认为这是合理的应对。
解卦中的结果,如果仅以表面去理解、盲信,只会被带往歧途。
能从中受到某些启发,这就足够。
季思文告辞,顺从自己的心意,出去往东南方向溜达。
他是他,太子是太子,一个人的行动不是全体人员的行动。
季思文就是觉得说不定能溜达出什么东西来。
他百无聊赖无所事事似的,在道路上慢慢行走。这里他曾经来过,以前蒙蔚会走这条路,牵着绳遛马散心,再前往马场。
偶尔他也会陪伴在一旁,听蒙蔚说几句养马的注意事项。
“唉……”季思文叹气了。
如果是平常,这个时间正是蒙蔚早起遛马的时候,但是却见不到那个熟悉的人……和马?
马?
季思文看着不远处那匹熟悉的骏马,陷入沉思。
好像啊,怎么那么像蔚养的那匹马。
季思文试探性地开口:“大鹏?”
马好像没听见,没反应。
“李大鹏?”果然还是得全名称呼。
马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回神打了个响鼻,扭头盯着出声的人,它眼中的情绪分明,认出来这个灵长类是之前见过的,在主人身边见过。
人,有什么事?
季思文感觉马在这样问自己。
他走近去询问:“你怎么出来了。没有人看管你吗?”
说完季思文自己就明白了,最近蒙家的人应该都很忙,忙着去找蒙蔚,忙得昏天黑地,让这马溜出来都没发现。
李大鹏鼻孔一张一缩地出气,不耐烦地踏了踏蹄子。
它不知道为什么每天会见好多好多面的主人不再来找自己。
没有亲爱的主人给自己刷刷毛,喂好吃的饭,在喝水的时候和自己絮絮叨叨,带着自己外出,偶尔骑上来,自己可以带着主人撒欢奔跑。
它不明白他去哪里了。它只是想见到那个人。
它忍耐了好长时间,决定跑出来,到主人曾经带自己走过的地方,它以为主人或许会在这些地方。
想要被熟悉的主人刷刷身体,想要闻到熟悉的味道,听到熟悉的声音,看到熟悉的面孔。
谁知道……同样的音节,却不是那个人在呼唤自己。
“……你没有进食?”季思文看到马肚子都饿瘪了,“等蔚回来,他会担心你的。”
听到主人的名字,即将成年的年轻小马看着他,叼了一下季思文肩膀处的衣服。
“你也很担心蔚吗?”
眼睛眨了眨,好像有灵气。
“先跟我走吧,先带你吃点东西。”季思文拍了下它的额头,再用手示意,“跟我走。留在外面没有人看管,或许会有恶人把你偷走。”
它看上去在思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