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话语温和地说“请容我拒绝”,却对着陶俑碎片磕出一脑袋伤的儿子;在自己不开心的时候硬是给出一个拥抱的儿子;叹气道出“我还以为我已经足够特别”,想逼自己写“公子昌反,卒车裂”的儿子……
许许多多的瞬间,划过脑海又消失不见,徒留一片空荡的思绪。
嬴政身体紧绷。
这小子有时候真的很可怕。我要速速离开这里!
显然,他现在觉得逃避不可耻,还很有用。
但赵昌伸手把人拦住了:“别走啊。”
嬴政没有绕走,而是在手臂前停下,一脸严肃认真:“我很忙。”
我要去干活。我要去干活了。秦国在等着我!
“但我真的想要一份。您就没有什么想记下的事情,或是什么想对我说的话吗?”
“……”嬴政很想冷酷地甩出一句“没有”,但他却不愿意说这样无趣又幼稚的谎言。
这些年他也很少在儿子面前说谎遮掩什么了。
他确实有很多难以诉诸于口的想法,拉不下这个面子,也不想说出口。
“我想要您写给我的话。越长越好,越多越好。”赵昌说。
对面没有谁踏步向前,嬴政却禁不住后退半步,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瞪着面前的人。
即便他已经足够了解儿子的行事,也有从前那么多年、那么多相处经历的铺垫,可他仍旧为之退却。
到底为什么有人能……!
赵昌笑道:“请您答应我吧。”
话语虽然是祈使请求,但如果分出理智去辨别,剥开这表面的温煦,其内根本感受不到与“求”有关的软弱,反而更像是步步紧逼。